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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前尘之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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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冰棺正是五百年前尹凤躺过的，尹天雪离世后，童战便把她放进棺内，保她尸身不腐。她手中的花束，正是童战特意采来当年送她的那束玫红色的花，随她一同入葬。
豆豆见尹天雪的尸身没有被破坏，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等候许久已逐渐不耐烦的桑月，正色道，“如你所愿，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方才那副美人抚琴图，画得正是你的生母，孙清言。而作画之人，正是她的兄长，也就是你的亲舅舅，孙清杰。”
孙清言？脑中飞快闪过什么，桑月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她的话，桑月并未尽信，只沉沉问道，“你是从何得知？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二十多年前，他们皆已亡故。”就在龙氏灭门当晚，龙泽、孙清杰被杀身亡，孙清言殉情自尽。
闻言，他眯了眯眼，眸内寒芒阵阵，“豆豆，本座警告你，不要以为你说出胎记之事，本座就会信你片面之词。想随便编个故事找两具白骨搪塞本座！你信不信，本座有一百种一千种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再敢有一句虚言，本座就杀了你腹中孩儿，再慢慢折磨你。”
“口说无凭你不信，情有可原。”豆豆解下包袱，取出灵镜递给他，正色道，“好，那眼见为实呢？”
盯着眼前的灵镜，桑月目光更冷，“你在耍本座吗？别以为本座不知，唯有童氏族长和龙神之血能启动灵镜，这对于本座而言，不过是一块无用的石头！”
他毫不客气地擒住豆豆的衣领，阴恻恻地在她耳边警告道，“你别想拖延时间，好等童战他们来救你。这个地方连穆楠雪都不知道，本座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豆豆对上他冷凝面容，灼灼地望进他的眼底，淡淡笑道，“与其和我争辩，你何不试试看？”
桑月随之一愣，她的神情格外坚定，不像是成心耍弄。况且她已在他的手中，掐死她如同掐死一只蚂蚁，还怕她耍花招不成？
愤愤松了手，桑月接过灵镜，手指轻抚镜框，再拂过镜面，灵镜好似感应到他指尖的温度，镜面发出一阵又一阵微弱的红光。
“这……”
桑月一怔，似不相信又像确认般，半惊半疑再次以手掌触碰镜面，一道耀眼的红光从镜□□出，整个灵镜变得赤红发烫，好像在火上炙烤，发出腾腾热气。怪异的是，他并不觉得烫手。
正惊疑之际，密室里冷光一闪，多年的警惕令他反应极快躲过匕首，手臂却还是被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你找死！”桑月眸生寒意，一手握住镜柄，一手掐住豆豆的脖颈。
鲜血从伤口溢出，顺着手臂流过指尖，流过镜柄，滑落镜面。一滴，两滴，三滴。血滴似有生命般渐渐汇聚，被镜面吸入内里。
灵镜发出一道刺目红光，继而镜面慢慢浮现出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院落，一名白衣俊朗男子，宠溺地抱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婴孩哄着。
突然，一阵清脆的啼哭划破长空，男子面露喜色，怀抱孩子快步走向屋内。紧闭的房门从里打开，走出一个笑容满面的婆子，「恭喜龙庄主，贺喜龙庄主，喜得麟儿，母子平安！」
灵镜挣脱桑月的手，悬浮在空中，镜里的画面在他们眼前浮现。
「龙夫人，您看，小少爷的左肩有月牙形的胎记呢。」
「清言，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这胎一定是女娃？」
「龙颜，男女皆宜，古时有虞世南、褚遂良、欧阳询、颜真卿四位著名书法家，有‘虞褚欧颜’之说，只望颜儿能效仿古人柳骨颜筋，矫若惊龙。」
「博儿，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颜儿，知道吗？」
「墨芍，别哭，这是我们造的孽，这是报应，报应！我们泠家欠龙家太多，答应我，誓死保护颜儿，断不能让龙家断了香火！」
「颜儿，你别怨我，也别怨你泠叔叔，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龙家灭门，皆因我一人而起。墨芍对不起龙家，对不起你爹娘，如今举家以命偿还。」
「颜儿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我们真的尽力了。龙家的恩情，此生偿还不了，来世当牛做马加倍奉还！」
「墨芍，他与龙家是世交，若不是你的背叛，他怎会倒戈相向，与龙家反目成仇？若不是你的薄情，他怎会背信弃义，助我血洗龙家？若说报应，今日就是你和泠崖的报应！」
「想不到，你竟然牺牲自己的孩子保他！既然你如此保护龙家的种，我自然要替你把他养大，你说是不是？」
「以后，你就叫桑月。人人都说龙家宽厚仁慈，我倒要看看，龙家后裔是如何手染鲜血，堕入魔道；如何杀尽天下，绝情寡爱！龙氏兄弟自相残杀的画面，一定特别精彩。」
…………………………
………………
……
龙颜出世，龙氏灭门，墨芍自尽，身份交换……
【具体情节，请看《番外：只当年少》】【具体情节，请看《番外：只当年少》】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桑月震惊地看着一切，全身如跌入冰窖般，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血液都冷得彻骨。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痛苦地抱着头，目光失去了焦距，失神地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嗫嚅地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是龙颜？我怎么会是龙颜！这二十多年来我和他相依为命，爱他所爱，恨他所恨……为了他，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为了他，我不择手段，为了他，我甘愿卖命……这一切……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报复……”
他笑了，张狂的疯狂的嘲讽的大笑起来，夹着灼热的泪水，不知是笑这可恨的命运还是笑愚蠢又可悲的自己，“堕入魔道……杀尽天下……兄弟相残……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狠狠地报复龙家，报复龙博，报复我……”
灵镜的画面消失了，镜面恢复如常，缓缓地飞落在地。
豆豆拾起灵镜，对于灵镜所呈现的真相，她仍是心有余悸，娘曾为了保住龙颜而牺牲她，却没想到，反而把他推向更绝望的境地。
若当年尹仲带走的是龙颜，他必不会留龙氏男婴存活于世。若是她被恨天带走，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思及恨天对娘疯狂又极端的爱，豆豆的心里一阵阵发冷发毛，不敢再想。
说到底，是龙颜替她承受了二十多年的折磨，替她受了那些深切的恨意。不管是她爹娘的过错，还是她和龙颜身份互换，她都亏欠龙家，亏欠龙颜太多太多了。
看着他的眸光里多了悲悯和不忍，豆豆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镜柄，哽在喉中的话又压了下去，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桑月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他不需要任何怜悯，尤其是来自她的！
拂开她伸来的手，他像一只被惹怒的刺猬，叫嚣着竖起一根根刺，怒道，“收起你的眼神，本座觉得恶心！”
豆豆不在意他的恶言恶语，从包袱中取出一枚如意锁，垂了垂眉目，声音变得温和，“这枚如意锁，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心，小小的如意锁，在水晶灯的光晕下反射出淡淡的银光，上面刻着四个小字：颜儿弥月。
脸色微微发白，桑月颤抖地接过它，尾部镶嵌的三个铃铛清脆作响，他温热的指尖反复摩擦其雕刻的四个字，神情怔怔然的，心里像空了一块，凉风飕飕地直往里灌。
颜儿弥月。
他闭了闭眼，记起幼时天天被恨天关在家里，不许笑，不许玩，不许交朋友，每日有许多繁重的功课要做，做不完不仅要罚打，还不准吃饭。
他曾偷偷救过一只白鸟，被恨天发现后，逼他亲手杀了那只鸟；他曾养过一只狗，养了五六年，恨天要他亲手杀了它，并命人做成狗肉煲，要他全部吃完；他曾交过一个朋友，却被恨天挖去双眼，砍断双腿，他唯一的朋友趴在地上，哭着求他杀了自己。
渐渐的，他的血冷了，心冷了，再也不敢奢求一丝温情，不敢争取他想要的东西。
他以为恨天如此严厉如此残酷的对待亲生儿子，是培养他以报夺妻之恨，杀妻之仇。却不曾想，自己竟也在报复之列。
年幼时，他曾想过若墨芍没有死，恨天仍是楚灏，他一定生活在恩爱美满的家庭。故而对龙氏的怨恨又加深几分。
原来，他真的有过一个很美满的家。龙泽爽朗热忱，孙清言温婉贤淑，龙博天真懵懂……他是有家的，也曾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哄着。
桑月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如意锁，咯得划破掌心也没松开。
豆豆近距离地挨着他，看到有鲜血从拳心滴下，拧眉关切道，“你何苦为难自己？这都出血了，你快松开我看看。”
桑月眼光有些失神，呆呆地看着她掰开自己的掌心，在伤口上了药，再小心翼翼地用丝巾包扎好。
“本座不需要——”
“你敢扔掉丝巾试试？”豆豆瞪着他，凶巴巴地说，“瞪什么瞪？不知道长嫂如母啊！”
“你——”这女人简直不知所谓，蹬鼻子上脸！
豆豆再次打断他的话，这次又添了些愤怒，拔高了声，“还没成亲怎么了，拜你所赐，我和他孩子都有了，这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亲侄儿，你敢不认？”
“你！”
“若不是为了龙大哥，我才懒得管你！”她愤愤地加了句，抬眼见桑月面容一凛，似想起了什么，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她不由急急地抱着包袱追上去，“喂，你去哪？”
“龙泽山庄。”
豆豆一愣，诧异道，“你不是要用我逼恨天现身吗？”
“本座改主意了，多得是办法逼他现身。”
豆豆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挡在他面前问道，“这会儿你去龙泽山庄做什么？你不能去！”
桑月撇了她一眼，冷冷道，“救龙博，去不去？”
豆豆为之一愣，再想细问是怎么回事，桑月已不耐烦地握住她的手，两人身影匆匆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 114 章 前尘之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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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洞天之美人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