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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四章 芝兰于室 光天鬼哭[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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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满城的官兵仍是巡视昼夜不绝,搞得人心惶惶。

    成都城里莫说城狐社鼠,便是达官贵人家的二世祖,都个个老老实实,不敢稍有妄动。

    若有人在此时的大白天,一袭黑衣,袖中还别着片白纱现身,如此扎眼的装扮想不引来注目都难。

    但是北城菜市门口偏偏有人敢这么干,而且一出现便是三位,偶有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无不面色大变,加快了步伐急急熘去。

    三人行不了几步,便撞上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巡弋士兵。

    领头的兵长见状眉头一皱,连连低声咒骂着迎了上来:“妈卖批的,出门遇见鬼,一干不开眼的混球来消遣老子不成!”

    “你们几个给老子停下!”

    兵长强忍怒火,骈指低喝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大街上放肆!”

    三人被喝了一声似被吓了一跳,立时止步。

    还是中间扎了个道髻的年长道人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见状大着胆子弯腰躬身,赔笑道:“这位军爷,老道领着徒儿自在大街上行走,光天化日之下,何来放肆之言?”

    “还敢多嘴!”

    兵长拿出镣铐道:“奇装异服,岂不是当街放肆!拿下!”

    “军爷……”

    老道连天叫起屈来,声振长街道:“老道家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去世,戴孝是应有之义!难道军爷家中有了丧事,还不准尽孝道不成?”

    “呸!”

    兵长一把拿住老道的手腕,将镣铐扣了上去。

    人心惶惶,谁都怕有意外,老道吼得恨不能让全城都知晓,可不是给自家添了无数的麻烦?他再忍不住怒火喝道:“嫌命长的老东西,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时候?你自寻死路便罢,莫要连累了老子!”

    “是么?是什么时候?老道还真不知道!”

    老道澹澹一笑,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兵长手中的镣铐不但没能扣中,反倒将自家的手给扣了进去。

    “你……妖道……来人……来人!速速拿下,拿下!”

    兵长可不是愚蠢之徒,登时明白老道身负绝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打了个激灵,大声吆喝起来。

    “你……有罪!”

    老道微微一笑,混不理举着长枪扑上来的兵丁,一把拖着兵长道:“本月来你借成都动乱,坏了两家女儿,还借故冤人下狱。知法犯法,该受三刀六洞之刑!”

    。

    兵长一手被镣铐扣紧,一端被老道拿在手里挣脱不开,另一手则被老道捏住,像一把铁钳咬紧,直比镣铐还要难熬,忍不住大声呼痛着怪叫起来。

    异状立时惊动了左近的巡城兵丁,不一时三队兵丁便出现在近处。

    那三人里两名年轻男子挡住兵丁,老道则好整以暇地取出三把解腕尖刀,将兵长踩在脚下,双手如风噗噗噗地三声响起,鲜血飞溅!原本三刀六洞是在腿上扎上对穿的三刀,可称酷刑,却不致命。

    这老道却是一刀刺腹,一刀扎喉,最后一刀当胸捅了个对穿!兵长惨叫声中,登时毙命!兵丁们见这伙恶徒武功高强当街行凶,心中大骇。

    可职责在身,非常之时更不敢稍有怠慢,结队将他们团团围困!这三名恶徒的武功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仍不敢稍退半步,反正增援不久便至,这几人武功再高,还能插翅飞去了不成。

    “时辰已到!”

    祝雅瞳与陆菲嫣异口同声。

    “张天师他们该当动了。”

    吴征伸出左手食指,似是做了个记号道:“北城的菜市多是些贫苦人家采买之地,乱糟糟的最易闹事,五城兵马司在此地定然加派了许多人马,但是里头不会有高手,张天师他们三人绰绰有余。五城兵马司的人拿不住,金吾卫才会动身。”

    “你们要调动禁军?”

    玉茏烟惊诧道。

    她在皇宫日久,对金吾卫,羽林卫的调拨了如指掌。

    吴征所言先与五城兵马司为难,之后才会遇上金吾卫,正是皇城里的规矩——除非有圣旨下来,否则规矩不可乱。

    “嗯。不把禁军调动出去,怎生在皇宫里办事?”

    “你们有多少人?”

    玉茏烟有些惊慌,唯恐吴征吃了亏“姐姐忘了?我也曾是羽林卫,他们的手段我也清楚。这一次人不多,七品以上的高手五十余人。”

    “禁军不是草包,邹鸿允更广为人知是大将之材,即使你手下有足够的高手,真引得羽林卫出手,恐怕伤亡必重。”

    玉茏烟脸颊腾地红了起来,强打精神掩饰着惊慌道。

    当年这个小小的九品羽林卫逾越宫墙,恰巧窥见了极为难堪的一幕,自此才结下不解之缘。

    吴征笑了一声,知道玉茏烟心中疑惑,也像是要给自己增加信心,坚定道:“引禁军出宫,可不是靠着蛮力硬碰硬。他们在外可是危机重重,可一个我都舍不得他们送命!所以……”

    他向赵立春点了点头,又与祝雅瞳,陆菲嫣对视道:“我要看看,当高手们被集结起来,以严苛的军令行事,依时辰各司其职之时,能够办成多大的事情!”

    虽早知吴征心中所想,又与他反复计议了不知多少回,再闻吴征之言,祝陆二女仍觉胸中热血沸腾。

    世间下至豪门贵族多有聘高手以为护卫的,上至军伍间战事急迫之时,便是十二品绝顶高手也不能置身其外。

    但以惯常行事,武功高强者多被授以较高的职衔,以统领普通军卒。

    即便燕秦之战最关键时刻,燕国纠集高手一同袭击下卞关,原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出其不意,打个奇袭。

    吴征的做法则完全不同,就连祝雅瞳也从来没有想过,每一个人的职责可以细到这种地步——何处动手,何时动手,目标是谁!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分毫不差。

    尤其是时辰!当吴征将图纸摆开,图上的每一个点都标注着动手的时机与人数。

    祝雅瞳万般惊诧于其中的精细,但一看个中的道理,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三支官军向着张天师合拢,几十杆大枪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寒芒,摄人心魄。

    行人早已纷纷惊叫着奔走躲避,有些更是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了几步躲开兵丁前行的道路,才瘫在地上面无人色地瑟瑟发抖。

    张天师等三人当街杀人居然也不逃窜,像极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第一队围困他们的兵丁胆色渐大,开始擎着长枪从四面向他们逼近。

    “狗日的仙人板板……”

    前来增援的一队兵丁们咒骂着,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几个匪徒戳上几个透明窟窿!忽然五名瘫软在路边的行人跳了起来!“你们有罪!”

    几十道寒星噼空而至,噗噗噗的入肉声响起,打得这一队兵丁人仰马翻。

    五人一击得手,张天师等人见状忽然暴起,拳掌齐出打倒几名兵丁,从缝隙里钻了出去放腿狂奔。

    那五人则不做片刻停留,与张天师等人向着相反的方向施展轻功奔去。

    皇都禁军训练有素,面临异变虽惊不乱,当即有兵长一边遣人飞报与上司,一边领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追踪下去。

    不想越是追踪越是吃惊!不时有兵丁从四面八方赶来,可出事的地方却越来越多。

    来敌武功高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且乔装改扮,个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来敌从三人,增了五人,变作十人,几十人,前来围捕的兵丁像是一个个明显的靶子,不住地遇袭,倒下。

    不知从何时起,“你们有罪”

    变作“反了,反了”

    的呐喊声。

    来敌一会儿跃空高呼,一会儿汇入惊呼奔走的人流,一会儿又不知钻入了哪处屋舍。

    全城都乱了起来,兵丁们的血光之灾为起始,时不时又有地方着火,且着火之处不是平民百姓的屋舍,而是达官贵人家的经营产业,颇为显眼。

    远远的还见侍中俞人则府上有三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小药瓶砸下,颇具腥臭味的黑色液体从碎裂的药瓶中迸出。

    气急败坏的护院头子嗅了几嗅,面色大变道:“这是勐火油!快,快去搬砂石来!”

    兵丁们这里追捕得上气不接下气,军令又到:“俞侍中府上着了火,你们速速多运砂石前去灭火!扑灭之后不可离开,守卫侍中府。”

    着火之处越来越多,结合今晨霍府被大闹了一通,至今捉不着人犯。

    偌大的成都城似乎被阴影所笼罩,【反了】正在成为现实……而那些在霍府上空飘散的【檄文】,也在诉说着某种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事实。

    “以霍永宁的本事,【反了】怕是唬不住他!”

    祝雅瞳在心中默记着时辰,见吴征左手伸出的是二指。

    以他张开手掌为五次,缩指握拳又是五次计,这已是计数的第四十七次。

    几人也从枯井中爬了出来,在断壁残垣的天泽宫附近找了一处藏好。

    “唬不住他,岂有一城皆反的?”

    吴征信心越发充足,澹澹道:“他必定会勒令全城不许擅动,排查之后捉拿虚张声势者。换了我也会这么做!只是……呵呵,这些虚张声势者若是高手,则完全不同,想要捉拿可没那么容易了。”

    “我现在也越发坚信了!”

    陆菲嫣激动得手掌都在微微颤抖道:“霍贼也不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处处料人机先的。”

    “呵呵。从前我们处处落入他的算计,着他吃得死死的,并非咱们智计不如,全因我们在明,他在暗!他们宁家种瓜百年,恰巧让咱们赶上,落在局中脱不了身。如今掉了个个儿,也让他好好尝一尝被算计的滋味。”

    吴征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在阳光下双目依然森寒无比。

    “羽林卫高手尽出,皇城里正是空虚之时,好天气,自是个办大事的好日子!”

    祝雅瞳一路来尽说些俏皮话,让玉茏烟听了都不由惧怕之意稍减,这才明白过来她并非不合时宜,而是刻意如此。

    “有没有可能……去……去刺杀梁俊贤……”

    玉茏烟怯生生地道,在她的想法里,皇城里既然高手尽出,直接刺杀了新帝岂不是更好。

    “杀不了,也不能杀他!皇城里空虚,该守的紧要处一个人都不会少,只是许多地方的守卫被抽调,暂时顾不上而已。想要刺杀梁俊贤几乎不可能,就算侥幸成功,代价必然巨大。”

    吴征笑了笑,意味深长又无限感慨地道:“我们可以不赚钱,可是一个铜板都赔不起了……”

    就在不久之前,吴征求盛国出手帮忙,换来倪妙筠这一句无可反驳的【天理】。

    当时心中是不无鄙夷的,觉得盛国这个地方疲弱多年,动不动拿生意比国事,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不想天道循环,就那么个把月的时光,自己也过上了精打细算,一个铜板都亏不起的日子。

    “果三结该动了。”

    吴征又伸出一个手指头。

    几十人喊得再大声,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在平民间造就些混乱也有限。

    烧上几处楼宇,零零星星,落在有识之士的眼里一看就是些小蟊贼,登不上台面。

    作乱的高手们虽身负绝艺,目标却显着,被盯上了之后城门四闭无法离去,一时难以脱身。

    待大内高手尽出,迟早是个被擒拿的下场。

    想要制造更大的动乱,哪里还有人比得过这帮蛮子?笸箩族的富山别院里,王子果三结双目赤红,肥大的身躯斜披着一块兽皮,手提一根狼牙棒杀气腾腾地召集族人。

    族人莫名其妙,可对王子的命令又不敢不从,各自披上兽皮,带上羽冠,手提利刃集结。

    奉命看着王子不要闹出麻烦的智者见状,预感大事不妙,趋近前道:“王子这是要干什么?王可没有下过命令。”

    “扑腾”!果三结并无二话,狼牙棒直接照头落下,将智者的脑袋打做一个烂西瓜。

    他吭哧着粗气,活像只发疯的野牛,双目泛出嗜血的鲜红,一言不发,却让族人们心中一凛,再也不敢多言。

    “反了,反了……”

    果三结凶威赫赫,语声却是喃喃低语,像是被凶神占了肉身,已是神智尽失。

    族人们不明所以,也跟着一同呼喝着,前呼后拥着果三结出了富山别院。

    成都东南角一带住着颇多蛮夷。

    果三结红了眼睛,逢人便杀,蛮夷聚居之所大乱。

    蛮人被激起了凶性,【反了】,【反了】之声吼得震天响。

    待得五城兵马司赶来,蛮夷们已是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我们先烧景幽宫去,这地方我想起来就讨厌!”

    吴征将玉茏烟交给陆菲嫣,自己带着赵立春,轻车熟路地翻过宫墙,摸出勐火油在空无一人的景幽宫里洒落,一晃火折点燃。

    吴征的厌恶是第一,景幽宫往日里看管就不严,现下更是稀松,也确实是最适合的场所。

    皇城中的羽林卫反应神速,示警之声几在第一时间响起。

    可有勐火油助威,火焰燃得极快,吴征又选了窗纸等处,不一会儿便点着了门扉,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云霄里朱泊乘着扑天凋落下,此前逃去的皇夜枭与吴征,陆菲嫣所骑乘的也跟在他身边。

    追兵却是一个都无,想来都被朱泊伏击料理了个干净。

    祝雅瞳跃上皇夜枭,吴征将玉茏烟与赵立春在空着的凋儿身上绑好,在玉茏烟额头一吻道:“姐姐先跟着师祖去,莫要管我们,莫要回头,莫要担心!韩老将军他们当会先到江州,我要此后才回。”

    “嗯。”

    玉茏烟极为不舍,却知吴征身负重责,留在他身边实是累赘,遂点了点头,随着朱泊高飞而去。

    祝雅瞳早早跃上皇夜枭,大鸟身上的伤愈合之后留有疤痕,看上去更加凶相毕露。

    她驾着皇夜枭在空中电射逡巡,手中暗器四下抛洒,羽林卫们虽各个装备精良,却也被劲弩般爆射的暗器吓得胆战心惊,只得举起大盾藏身其后,暂避锋芒。

    “咯咯咯。”

    祝雅瞳纵声娇笑道:“宁鹏翼的不知多少代孙子,忧无患,暗香零落贼首,霍永宁,宁永祸!藏头露尾的鼠辈,你还不敢现身么?本夫人已打到皇宫里来,你居然隐匿不出,可是要等本夫人取了皇帝的人头,你好顺势谋朝篡位么?若你没有这份阴险的心思,咯咯咯,快快骑上你的豹羽?来与本夫人再决高下!被你害死的平民百姓,昆仑上下一门忠烈都在冥冥之中看着你,你敢不敢?你敢不敢?”

    皇城里许多人都见过祝雅瞳身着盛装觐见先帝时的艳绝人寰,可比起现下她一身素服,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模样,当真叫人难以分清哪一个祝雅瞳更加的惊艳!绝顶高手的确有在皇宫里兴风作浪一时的能为。

    若在地面上,最终脱不出大内高手的围捕。

    可到了空中……飞行坐骑驯养不易,数量本就稀少。

    何况原本最能制约绝顶高手们的家族牵绊,如今在祝雅瞳身上已全然不复存在。

    大秦国收缴了祝家的财富,如今自也当承担祝家无所牵挂的报复!

【】第九集 烟雨如丝 第四章 芝兰于室 光天鬼哭[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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