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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当千[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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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微居 新暖才文学网 h小说 未删节 全文阅读 尽在 xw2不由分说的把飞云攥在枪杆上的手掰下来,往自己怀里一揣,一边轻手轻脚的擦拭着飞云额头上的冷汗,此时此刻,除了不想让对方出事,凤飞竟然根本没有发觉到躺在自己怀里的飞云,双眼赤红,红斑遍布,何其可怖。

    粗重的喘息着,刚想推开凤飞,告诉她自己没事,飞云却在看到凤飞眼眶通红,眼泪甚至已经克制不住的挂到腮边的样子的瞬间,喉结一动,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她怎么了

    太子不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么

    每年秋季都会发作,只不过这一次的发作,持续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长罢了。

    将头一偏,不想再看凤飞那张让他无法理解的脸,以及脸上那个让他无法理解的表情,视线扫过床边铜镜的那一刹,飞云却为镜中的景象眉毛一皱,跟着便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这些伤疤,更加严重了,就连他的眼睛,都已经染上了毒液的赤红色。

    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照镜子,不喜欢看到自己的样子。

    全身紧绷,双拳紧握,挥手就想将凤飞推开的飞云,刚一伸手,却耳根一烫,被两片滚烫潮湿的嘴唇紧紧含住了耳垂。

    “别怕”

    别怕

    她是在说他么

    镜子里面那个紧紧抱着自己,满脸泪水,双手不断的、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女人,到底是谁

    从小到大,发病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敢靠近他。

    她是第一个,要说害怕,害怕的应该是她吧

    转过头来,抬眼疑惑不解的望着凤飞焦急害怕、满是担忧的脸,不知为何,一句沙哑虚弱的话语,不知不觉便溜出了飞云的唇角。

    “谁说我害怕了。”

    双手紧紧环抱着飞云冰凉的身体,凤飞全身上下难以遏制的、疯狂激烈的颤抖,因为飞云这句略带调侃的话语,竟然奇迹般瞬间平复了下来。

    “李总管还说整个北漠国没人是你的对手可你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护送我到皇陵”

    他居然敢调侃她

    他刚才居然敢用那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亏她刚才还那么担心他,他居然

    “你脚抽筋了。”

    小腿一麻,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的凤飞,一低头,却突然之间满脸涨红,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他又笑了

    不同于上次那个冷冰冰,一看就是在敷衍她的笑,他眼角眉梢柔和迁就的弧度,深褐色眼眸中难以言喻的温柔神色,还有他那两片微微上扬,柔软性感的嘴唇

    他他好了

    他身上的斑纹不见了,可是他的眼睛,却并没有恢复成往日的无波无澜,难以捉摸的深黑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他眼中看到的,温柔和煦,几近宠溺的透明浅褐色

    她被他轻轻触摸的,他口中所谓“抽筋”的小腿,此时此刻,除了酥麻与舒适,哪里还感觉得出来半点不适

    “明明天已经到了”

    慌不择言,手足无措的冲着飞云大声喊叫出这句话之后,凤飞立即脑袋一低,低声责骂起自己来。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不是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过自己,不要一看到他,就想把他往床上拖了么

    但但是

    一看到他那张被汗水浸透,潮湿英俊的脸,他那个湿漉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银光的,同样被汗水淋湿的胸口,他那头柔软飘逸的,轻轻划过她指尖的黑发

    她就像被一股莫名其妙,强烈汹涌的热流包围了一样,特别是当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小腿,炙热的指腹触碰上她小腿肌肤的一刹那

    身子一僵,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飞云唇角微扬的半弧飞快隐去,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一条凤飞再熟悉不过的,苍白尽抿的唇线。

    连同他眼角眉梢柔和迁就,温柔和煦的表情,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干干净净。

    等到凤飞后悔万分的伸手试图把他拉进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早已安安静静坐上了床头,伸手慢慢脱下了身上的衣物。

    “微臣明白了。”

    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之后,飞云结实完美的身子,立即在凤飞着迷痴恋的眼眸中,慢慢向后倒去,最终一动不动的陷进了那一床柔软洁白的棉絮中。

    “什么你在看什么我头上有什么”

    小心翼翼的放倒身子,轻轻覆盖上飞云结实性感的身子,手指刚刚窜进飞云两腿之间,抓住手边柔软炙热的事物,还没来得及好好摸上一摸,飞云原本与凤飞牢牢对视,漆黑深邃的双眸却慢慢上移,最终一动不动的凝视上了凤飞的头顶。

    “你到底在看什么”

    好奇的伸手一摸,一只修长有力的右手却赶在凤飞即将摸上头顶的刹那,“噗嗤”一声抓住了凤飞的头发。

    什么她头发上到底有什么,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拿走快拿走拿走”

    战战兢兢的看着飞云掌心正中央一团墨绿,跟她的拳头几乎相同大小的蜘蛛,那一瞬间,凤飞竟然脸色苍白,浑身僵硬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双眉一拧,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面前连看到一只死蜘蛛,都禁不住全身绷紧,冷汗直流的凤飞,抬手之间,一方纯黑色的丝巾立即牢牢遮住了凤飞的视线。

    “飞云”

    疑惑不解的伸手就想扯下眼前的丝巾,凤飞却突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她的胸口便紧紧贴上了一个结实温暖,她昨晚还牢牢依靠过的后背。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四周刺鼻的血腥味,鬼一般的寂静无声,还是让凤飞手指紧紧攥着飞云的衣襟,不再试图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

    中午还嘈杂纷乱的客栈里,此时此刻早已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确切的说,是除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之外。

    “皇姐我早就让你别和我争”

    呼吸一窒,原本志在必得,满脸嗤笑着转出墙角的凤瑞,却在看到面前背负着凤飞,一身狐皮在昏黄暗淡的月光下,泛着近乎诡异的银光的昊飞云的刹那,脸色一白,将接下来的话语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昊昊飞云

    他不是应该在东都带兵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她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皇姐,竟会如此乖巧的趴伏在昊飞云的背上,紧攥着他的衣襟,半句反驳叱责的话也不说

    凤瑞当然不会明白,压根不认识她的凤飞,就算想开口怒斥她,终究更是害怕自己说错了话,惹人怀疑。

    皇姐果然卑鄙只要抓着昊飞云当靠山,任何人都没那个胆子去皇上面前揭发她。

    全身微颤,后背上不停的往下滑落着冷汗,还没等凤瑞朝后退上半步,面前男人深黑色的眼眸早已瞬间赤红,与此同时,一抹诡异的冷笑更是飞快的袭上了男人的唇角。

    伴随着飞云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甩手动作,一杆银白色的长枪伴随着萧萧的风声,立即准确无误的朝着凤瑞的喉咙破空而去,与此同时,几道矫健的黑影也从窗口一跃而入,不偏不倚挡在了凤瑞身前。

    ”噗嗤”几声刺耳的血肉割裂声之后,凤瑞充满恐惧,一片血红的眼眸中,便只剩下了随从们绵软无力瘫倒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一把扯过被鲜血彻底染红,枪刃正好抵在凤瑞颈侧的长枪,抬腿毫不犹豫踩上面前尸体的昊飞云,在闪身彻底消失在凤瑞面前的前一刹,却突然做了一个凤瑞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动作。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滑落至凤飞肩头的大衣拉上了她的脖子,跟着便将身体一弓,箭一般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坐在这里等我。”

    全身僵硬的依言乖乖坐在一旁,虽然并不害怕看到死人,但是不可否认,有生以来,凤飞还是第一次闻到刚才那样浓烈新鲜的血腥味。

    不难想象方才客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才那个称呼她为皇姐的女人,到底是谁

    或者说,她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妹妹

    伸手拉扯着脸上的黑布,凤飞不禁为自己方才懦弱无能的表现深深的皱起了眉。

    她又不是害怕看到死人,只不过从小就比较害怕看到虫子罢了,他犯得着把她的眼睛遮起来么

    若是手边有枪,她绝对

    “昊昊飞云”

    惊声尖叫着,凤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居然是一匹脱缰的烈马,发疯般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真该死如果她手边有枪如果她手边有枪的话

    将头一偏,满心惊惧的刚准备闭上眼睛,一道银白耀眼,仿如鬼魅的身影却突然闪现在了凤飞的眼角,紧接着,等到凤飞因为过度吃惊而瞪大双眼的时候,男人光洁修长,小麦色的五指在迎风飘扬的狐皮大衣下,早已牢牢的按在了骏马的胸前。

    奇奇怪

    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居然光靠一只手,就把那只发疯般冲向她的黑马拦了下来

    五指一松,等到一股刺鼻的鲜血从黑马的胸前喷射而出,凤飞方才战栗的发现黑马的胸前,还残留着一小截银白色的残光。

    是他那杆长枪他居然把那杆长枪整个插进了马的胸口

    “走。”

    一直等到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突然伸到了自己面前,凤飞方才身子一缩,结结巴巴的张开了嘴巴。

    “不不要了么”

    那杆长枪看看上去确实是拔不出来了

    “上马。”

    无视凤飞震惊错愕的表情,在将她的身子抱上马背,脸颊紧贴着自己胸口固定住之后,还没等凤飞反应过来,她却突然腿间一凉,跟着便被一样坚硬滚烫的事物深深的贯穿进了体内。

    什么

    他怎么

    他居然主动拉高了她的裙摆,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腰间,挺身进入了她。

    “恩”

    眯着眼睛,猫一样呻吟嘟囔着,马背波浪般的起伏,带动着飞云深埋在凤飞体内的炙热,不多久便让凤飞主动蜷缩起了双腿,夹紧飞云的腰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口,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真真好

    骑在马背上要他的感觉真好

    虽然这一次他是主动挺腰进入她的身体,她却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感觉。

    因为他在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之后,便紧抓着缰绳,再没有了任何动作。

    依然是她,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扭动着腰臀,不停的寻找着最让自己舒适的方式,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为啊为什么恩恩”

    为为什么

    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和她恩和她做的么

    “明天已经到了。”

    “微臣答应过太子。”

    双手紧紧的拉着缰绳,虽然拼尽全力忍耐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动,依然透过激烈起伏的马背,清晰的传达到了凤飞腰部。

    原来是这样真无趣

    恶意的抬高腰部,明知道身下的男人每次只有在濒临绝顶之前,小腹才会微微颤动,凤飞却故意悬空在了他上方,迟迟没有坐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说到做到那好,我现在就要你说说你上天入地,都会追随本小姐本太子说不说我就啊啊啊啊”

    哪怕是本小姐有一天丢下你,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默默的在内心里补充完这一句,自顾自拧腰悬空在飞云上方的凤飞,并没有注意到正前方正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砂地,等到她因为马背的激烈颠簸,身不由己的一下夹紧飞云的腰背的时候,一股急促的暖流恰好不偏不倚的灌注进了她体内。

    “你你”

    看了眼脚下的砂地,等了老半天,都没听到对方回答,凤飞最终只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张臂再次紧紧抱住了飞云的腰。

    她就知道他不会答应她,即便答应了,他也不会也没办法做到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是她真的好想把他一起带回去

    要是真能把他带回去,她一定能把叶廉宸气个半死因为叶廉宸叶廉宸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昊飞云

    叶廉宸,别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劈腿,若说劈腿,我的眼光可比你高多了

    愤愤不平的想着,一想到叶廉宸口中那个未婚妻,一股恶气立即直冲上了凤飞的头顶,让她双腿一蜷,发疯般伏在飞云身上律动起来。

    “你在干什么”

    最后一次全力下压之后,全身痉挛的抬起头来,依依不舍的松开被自己紧紧禁锢在身体里的飞云,凤飞却大为惊骇的看到此刻策马带着自己飞奔的飞云,居然闭着眼睛。

    他想死么

    这个砂地凹凸不平的,一不留神马蹄就会陷进某个坑里去,他居然敢在这种时候闭上眼睛

    “有血的味道”

    闭着眼睛,近乎喃呢的说出这句话,缓缓睁开双眼的飞云,竟突然在唇角扯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跟着便在凤飞满是惊愕的瞳孔中,缓缓隙开了那双血一样鲜红,充斥着丝丝缕缕难以抑制的狂乱的眼眸。

    他这是怎么了

    对了,李总管确实告诉过她,他不像皇妹们说的那么可怕

    那么,“皇妹们说的那么可怕”,又是什么意思

    她刚才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是怎么对付她那个自称凤瑞的皇妹的,但是她还不至于傻到听不出凤瑞在说出昊飞云三字的时候,声音是多么的惊惧害怕。

    翻身下马,双眼一眯,眼看着飞云身子一弓,抬腿就想冲进前方漆黑一片的森林,凤飞立即双眉一皱,想也不想便冲着飞云漫溢着狂乱与杀气,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的背影大声怒吼了起来。

    “跪下”

    身子一僵,背对着凤飞的飞云,在听到这句愤怒急躁,语带强迫的喝令之后,并没有如凤飞所愿,乖乖跪下。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回过头来看凤飞一眼。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方才他口中“有血的味道”的那个方向。

    “我让你跪下这是命令”

    慢慢回过头来,用那双滴血般赤红的眼眸凝视着凤飞,好半晌之后,飞云绷得死紧的身体方才在凤飞嘈杂慌乱的心跳声中,慢慢跪倒在了她面前。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我现在命令你,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血红色的双眸牢牢凝固在凤飞脸上,若不是骨子里根深蒂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凤飞早该发觉,眼前一身戾气,眼神凌厉的男人,绝非她可以控制。

    他看起来确实很可怕

    平日里的他,和杀过人之后的他,简直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然而不管再怎么害怕,与生俱来的、凌驾他人,惟我独尊的性格,却不允许凤飞在飞云面前表现出丝毫害怕,或是无力控制他的样子。

    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在原来的世界是,在这个世界,也必须是。

    “把你刚刚弄脏的地方舔干净。”

    满怀恶意的指着自己腿间,扬高马鞭,一脸傲慢的眯着眼睛,在与凤飞倨傲凌厉的眼眸长久的凝视之后,飞云终于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伸手探向了凤飞的裙裾。

    “再敢不听话,我就剥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在大街上,让你舔”

    将马鞭绕过飞云的脖子,凤飞当然不会看不出来,脚下的男人有多么不愿意服从自己这个命令。

    当然,她自己也不愿意和他在这冷飕飕的野地里,做这种事。

    特别是,这片野地的正前方,确实如飞云所说,弥漫着一股股挥之不去,愈发浓烈的血腥味。

    前面的森林,看来是骑不了马了

    “走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准离开我身边。”

    拉起马鞭,将双唇覆盖在飞云苍白的唇角,深深一吻,凤飞随即扔掉了手里的鞭子,抓住飞云的右手,二话不说的推开了面前低垂的树枝。

    “喂,你就不能”

    不耐烦的回头催促着,刚想让飞云走快些,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早已窜至凤飞身前,替她砍去了身前一丛丛碍事的树枝。

    紧紧握住飞云的右手,不安的凝视着他的背影,随着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凤飞攥着飞云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越缩越紧。

    眼前一黑,就在眼前最后一从树枝被砍断,而凤飞刚好想探过头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飞云的右手却突然挣脱了她的掌握,飞快的覆盖住了她的双眼。

    “是什么我我不怕”

    话虽如此,正前方野兽低沉的吼叫声,男人微弱的呻吟声,以及一股股扑面而来,直冲肺腑的血腥味,却还是让凤飞松开了右手,没有将飞云的手指从自己眼睛上拉下来。

    是什么

    她见过老爸和廉宸杀人,可从没见过野兽吃人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景象,八成就是

    “飞飞云”

    闭着眼睛,死死攥着飞云的衣角,凤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茫然不觉中,竟然闯入了一群野狼的巢穴。

    而巢穴旁边躺着的,正是一个被吃了一半,只剩下上半身和手指还在扭动的男人。

    “飞云飞云”

    紧张的拉着飞云的衣角,此时此刻,浑身大汗,全身僵硬,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的凤飞,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样子

    偏过脑袋,默不作声的望着面前全身汗湿,紧抓着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凤飞,不知为何,飞云弥漫全身,难以遏制的杀气与戾气,不知不觉竟慢慢消散了开去。

    倘若她看到他接下来要确切的说,是想做的事,还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他从不在乎任何人见到他时候,害怕瑟缩的样子,事实上,镇国将军的职责,便是如此。

    北漠国之所以能百年不变,鼎足中原,无非是因为昊家每一代的长子的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的骨骼构造,武学造诣,杀人技巧。

    所以从来没有任何女人敢娶、碰昊家长子,除了他面前这个色迷心窍,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想把他往床上拖的女人。

    “快走我让你快走我我恶心”

    往前一扑,二话不说的跳上飞云的后背,手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感觉到后背上的身体正在激烈的颤抖着,紧握住剑柄的手指一松,飞云立即伸出双手牢牢托住了凤飞的身子。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确实无法违背她的命令。

    他确实不喜欢看到她狂暴愤怒的脸,更不希望她一怒之下离开他。

    “别怕。”

    此行险恶,皇上的意思,本来就是哪怕死掉几位皇子,也要挑选出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储君。

    只不过

    “保护太子是微臣的职责,就算以命相博,微臣也会为太子杀开一条血路。”

    冰冷的秋风凛冽的撕扯着凤飞的脸颊,待到凤飞因为过度吃惊而睁开眼眸的时候,她的鼻端早已闻不见丝毫的血腥味。

    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

    手指紧紧攥着飞云的衣襟,开口就想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凤飞却随即大吃一惊,错愕的看到两旁的树丛鸟兽正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消逝着。

    他跑得可真快,简直是飞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轻,但是看着他背着她毫不费力飞奔的样子,她不由自主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变瘦了。

    “低头。”

    耳边一凉,伴随着这句沙哑的警告声,银白色的剑刃与此同时从凤飞脸颊飞快窜过。

    “你做什么”

    身子一缩,不消飞云再说什么,凤飞早已乖乖的低下了头来,将脑袋深深埋进了飞云的肩膀。

    她头顶上的树梢上爬着许多五彩斑斓的东西,如果她刚刚没看花眼,他用剑尖从她耳旁挑落的,是一条蛇。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从未见过面的皇帝老娘,难道是专程让她的女儿们来送死的么

    脸颊紧紧贴着飞云的脖子,轻轻一蹭,凤飞方才惊觉飞云的脖子上,不知不觉已经布满冷汗。

    原来他并不是一点不累

    “休息一下吧”

    紧盯着飞云脖子上的冷汗,哑哑的说出这句话,凤飞立即身子一轻,从趴伏在飞云后背的姿势,瞬间变成了被飞云打横抱在手里。

    脱下身上的狐皮大衣,往凤飞身上一披,已经抱着凤飞跑了一天一夜的飞云,显然没有半点要停下来休息的样子。

    “我是说我是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低声嘟囔着,伸手紧紧环抱住飞云的腰背,不出凤飞所料,除了抱着她继续飞奔,飞云甚至没有开口回答她。

    “随便你”

    将脸颊紧贴上飞云的胸口,耳边咚咚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听起来竟然如此的安全可靠,让凤飞双手紧扣着飞云的腰带,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

    李总管说过,这片森林要三天三夜才能走出去,但是照他现在的速度,等她睡醒的时候,他们一定已经走出这片森林了。

    这样就好,这样再好不过

    她不喜欢这里,到处都是树叶,虫子,野兽。

    她一定要找到办法回去,当然,她也一定要带上昊飞云一起回去。

    “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凤飞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攥紧飞云的衣角不停嘟囔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的就像被人突然丢进了沙漠里。

    睁眼一看,凤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此刻,居然真的身处于一片漫无边际的荒漠里。

    “这这是什么地方”

    结结巴巴的摇了摇飞云的手臂,就算平日见过多少大场面,自认为除了虫子什么也不怕,凤飞终究不禁浑身打颤,战战兢兢的发起了抖来。

    真的假的这里不仅热得可怕,放眼望去,更是找不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

    李总管从来没告诉过她,去皇陵的路上,还有荒漠,难不成接下来两个月的路程,都是在这片荒漠里

    “恩”

    全身一凉,近乎贪婪的舔吸着飞云凑到自己嘴边的双唇,一直到将对方口中的水喝净,凤飞微微颤抖的身子,方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别怕。”

    牢牢攥紧飞云的腰背,犹犹豫豫的往下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凤飞的胸口顿时不受控制的隐隐刺痛了起来。

    他为什么没穿鞋子

    这里这么热,不穿鞋子走在沙地上,他就不怕烫伤脚么

    当然,事实上,他的脚早就烫伤了,连他没有直接接触沙地的脚背上,此时此刻,都早已密密麻麻布满了水泡。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用力在飞云怀中扭动的,奈何不管她如何挣扎,紧紧托住她后背和双腿的两只手臂,就是没有丝毫松懈的样子。

    “别动,这里到处都是流沙。”

    身子一僵,在听到到处都是流沙这句话之后,凤飞立即攥紧了飞云的衣襟,侧着身子停止了挣扎。

    “所以你才脱了鞋子”

    可是她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用脚来感觉流沙的,况且,他难道真的一点没发觉,他的脚已经伤痕累累,整个通红了么

    “微臣以前行军的时候,曾经很多次经过这里。”

    将视线往下一偏,一语不发的望着凤飞涨得通红的脸颊,虽然有生以来从没对任何人撒过慌,但是这句谎言却自然而然就溜出了飞云唇角。

    她看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若当真告诉她,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恐怕真要哭出来了。

    “真的”

    哽咽着嗓音低声嘟囔着,在听到飞云说他曾经多次经过这里之后,凤飞内心的恐惧焦虑,果不其然瞬间消散了七分。

    “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

    紧紧抓着飞云的手臂,不安的询问着,不知为何,凤飞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相信了飞云的话。

    “天黑的时候。”

    天黑的时候,无论如何他也要带她走出这片荒漠,一旦日落西山,气温骤降,虽说他有内力护体,但是她不会武功的她,必死无疑。

    “真的”

    脸颊紧贴着飞云的胸口不停磨蹭着,耳旁坚强有力的心跳声,环绕着自己身体的,结实温暖的手臂,终于驱散了凤飞心底最后一丝恐惧,让她长出一口气,竖直了身子便将手臂围绕在了飞云脖子上。

    “你的脚疼不疼”

    咬着飞云的耳朵轻声询问着,虽然明知他不会停下脚步,凤飞还是忐忑不安的往下瞟了几眼。

    她希望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希望他走得再快些,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现在依然能将她抱在手上,走起路来连身子都没有颤动一下,已经是个奇迹。

    “回去以后,我会撤掉你镇国将军的职务,让你天天留在后宫里陪我,这样你以后就永远不用走这样的路了。”

    她不喜欢他这样,他的忍耐力简直是惊人,不难想象,他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一定经历过无数次比现在更为艰苦的恶仗。

    她不喜欢看到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样子。

    他的脚李总管确实说过,昊将军的身体不同于常人,即便受了再重的伤,只要不是断手断脚,不出三天,就会痊愈,可是即便伤势痊愈得再快,她又不是瞎子,不管怎么看,他现在脚一定很疼。

    在语带愤怒,忧心忡忡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视线正前方突然跃现的一小片翠绿,却让凤飞身子一竖,扳着飞云的肩膀拼命摇晃了起来。

    “绿洲我是说,前面有个湖”

    还没等凤飞把话说完,她早已身子一斜,被飞云抱在怀里急速飞奔了起来。

    “喂,你要不要也下来洗洗”

    双唇一闭,在飞云抱着自己跑到湖边的同时,早已迫不及待一下跳进去的凤飞,猛一抬头,方才惊觉飞云不知何时已经将后背依靠在湖边的石块上,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蹑手蹑脚的游到飞云身旁,抓起他的脚掌细细一看,凤飞立即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好好了

    确切的说,是他脚底,脚背上那些水泡,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迅速的结疤消失,不消片刻便恢复成了原本光滑柔软的样子。

    他的身体,究竟

    她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天划破手指的时候,足足三天,伤口才痊愈,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正常人,伤口痊愈的速度,应该和她原来世界是一样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啊”

    就在凤飞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飞云的脚底,将之纳在掌心不停摩挲的时候,她却突然胸口一凉,跟着便满心惊惧的看到一条浅绿色的水蛇,不知从何处窜上了她的胸口,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上她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

    吃惊的看着飞云突然伸手挡在了自己胸前,而水蛇两颗尖利的牙齿,更是不偏不倚,深深扎进了飞云的手背,凤飞再也顾不得害怕,一甩手便将水蛇从飞云手上扯了下来。

    “你会死的你不是带着剑么用剑挑开它不就得了”

    攥紧飞云的手指,气愤的大声嚷嚷着,低头就想将毒液从飞云手背吸出来的凤飞,却只在自己眼前看到了一片光洁无暇,毫无伤痕的皮肤。

    “太子只需担心自己,不必为微臣费心,微臣与太子的约定,便是力保太子,第一个到达皇陵。”

    至于说撤去镇国将军的职务,那更是绝无可能,昊家数百年来,每一代长子,无一不是战死沙场,镇国将军的印信,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无力撤除。

    他生来就必须,也不得不保护北漠国,保护这个昊家数百年来,用几百人性命延续下来的北漠国。

    约定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过约定

    除非除非是原来的凤飞

    力保她第一个到达皇陵,那到达皇陵以后呢他不陪她一起回宫么

    可是李总管明明告诉过她,男人一旦把身体交给了某个女人,这一生一世,便注定属于那个女人,不和她一起回去,那他要去哪

    “你要去哪我问你把我送到皇陵以后,你要去哪”

    将凤飞湿淋淋的身体从水中抱起,脱下身上的狐皮大衣,仔细擦干凤飞身上每一滴水珠,自始至终,飞云都没开口回答凤飞的问题。

    这些天来,他总觉得太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从小被爹娘用毒药喂养长大,不能生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某个女人扯上关系。

    而且还是自己将来注定会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

    太子,天子皇上。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

    “我要你跟我回宫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你撒谎明明说好的,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准离开我你撒谎”

    攥紧飞云的衣领,发疯般摇晃着,连凤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以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激动。

    这一个月来,不管是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是沐浴更衣,睡醒过来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几乎无时不刻都能看他或者抱着剑站在自己身边,或者像现在这样,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

    就连叶廉宸

    就连叶廉宸,也不曾这样无时无刻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看到他,不管再怎么害怕焦虑,都能立即平静下来。

    “我要你答应我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你到底答不答应”

    搂着飞云的脖子拼命扭动着,许久许久之后,依然得不到对方回答的凤飞,一怒之下不由得冲动地一口咬上了飞云的肩膀。

    “微臣就在东都,太子若是想见微臣,随时都可以来东都。”

    用尽全力,死死咬着飞云的肩膀,一直到嘴巴里弥漫起新鲜浓郁的血腥味,凤飞方才在耳边听到了飞云犹豫断续,低沉沙哑的回答。

    东都

    东都是哦,是了,李总管确实说过,他是在东都带兵的。

    不管东都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是到了皇陵之后,他真的胆敢丢下她,一个人跑回去,她一定会追去那里把他抓回来,挂在墙上狠狠抽一顿。

    “说好了不准丢下我一个人”

    迄今为止,在这个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除了他还有李总管,她甚至不认识第三个人。

    除了老爸还有叶廉宸,只有他愿意顶着这样火辣辣的大太阳,抱着她走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里。

    不,不对叶廉宸,他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奇怪

    以前一想到廉宸可能已经结婚了,她总是满心愤怒,醋意翻涌,今天今天她居然会觉得,飞云会丢下她,一个人跑到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比起廉宸和别的女人结婚,更加可怕。

    一定是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定是这样

    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的盯着飞云再次泛红的脚背,他肩膀上刚才被她毫不留情咬出来的伤口,还有他环绕在自己后背,不管她刚才再怎么死命的咬他,都没有丝毫松懈的手臂,手指一松,凤飞终于放开飞云的衣襟,转而牢牢的拥住了他。

    “太阳就要下山了”

    可是你明明说过,天黑之前,会带我离开这儿

    闭着眼睛,一声一声数着飞云的心跳,此时此刻,凤飞其实早已不在乎自己是否可以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她原以为自己会活活热死在这片荒漠中,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现在甚至隐隐觉察到了些许寒意。

    偏着脑袋,将双唇紧紧贴上飞云的唇角,伸出舌头挑开对方唇角的一刹那,凤飞却突然发现飞云一直凝视着正前方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经牢牢固定在了自己脸上。

    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间变得杀气腾腾的

    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变成了

    疑惑不解的伸手摸上飞云的脸颊,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在凤飞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它们的那一刹,竟然在夜晚昏黄淡红的月光中,奇异的闪耀起了丝丝妖异冰冷的红光。

    全身上下如同分筋错骨般剧烈疼痛着,被飞云甩手扔到地上之前,凤飞只在耳边捕捉到了一个极为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

    “还是皇儿的主意好若不是皇儿为朕出了这个主意,朕当真不知要如何同时抓到他们兄弟两人。”

    谁是谁在和她说话

    大吃一惊,回头一望,眼前雍容华贵,一脸冷笑的女人,却让凤飞几乎以为是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是她的母亲

    当今圣上她不是在皇陵等她的女儿们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同时抓住他们兄弟两人

    咬咬牙,勉强撑起浑身剧痛的身体,站直身子的一刹那,大群卫兵立即团团将凤飞围绕了起来。

    与此同时,凤飞也终于在不远处那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身后,看到了一个和昊飞云何其相似的身影。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脸,一样的表情,甚至是一模一样,血红妖异的眼。

    “等一下”

    嗓子如同被火焰烧炙般阵阵刺痛着,张了张嘴,凤飞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确切的说,是应该说些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昊飞云的弟弟会是被捆绑着的

    为什么

    为什么飞云除了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皇上,不仅不反抗,更是没有半点要逃走的样子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皇上看着昊飞云还有她弟弟的眼神,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猜到皇上的意思。

    “我我”

    手指紧紧攥着身旁某个侍卫的衣角,要说说不出,想喊,又不知道要喊些什么,一时之间,除了呆呆的看着被几百名侍卫团团包围住的昊飞云,凤飞竟然僵立在原地,再没了反应。

    “皇姐皇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一双柔软的手掌搀扶过去的一刹那,凤飞终于从焦急混乱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是说,圣上到底准备对他们兄弟两”

    急急的攥紧对方的手指,在急促的询问对方的同时,凤飞的双眼,一瞬也没有从昊飞云身上挪开。

    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会主动把佩剑交了出来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皇上想杀他

    “皇姐到底是怎么了不是皇姐上奏说,要把他们兄弟两分开,抓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好下手了么不过说来也怪,我跟皇上去抄昊家的时候,昊飞尘,昊云容总而言之,他们姓昊的,居然一个都没有反抗,你知道昊云容她对皇上说什么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只求皇上放过她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男人,又都不会生养”

    “你说昊云容她好不好笑,明明知道皇上要灭她昊家满门,偏偏不许她的儿子反抗还说什么一日为君,终身为母”

    心慌意乱的抬眼望着身旁若有所思,低头不再言语的女人,此时此刻,凤飞心中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念头。

    她害了他。

    确切的说,是原来的凤飞,害了他。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昊飞云相信,只要他愿意护送她到皇陵,皇上就会放过昊家,然后,眼前这个将她称为皇儿的女人,就趁他不在,将昊家

    昊家她到底把昊家怎么了

    “昊云容你刚刚说的那个昊云容她后来怎么了”

    她可千万不能死,要不然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说昊云容她自尽了,昊家现在只剩下昊飞云,昊飞尘兄弟两”

    脑袋里面轰隆一声巨响,身旁那个将她称为皇姐的女人还在说些什么,凤飞早已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不是她做的

    这整件事情,她根本毫不知情,她她并不是原来的凤飞她

    即便她现在真的冲到飞云面前,告诉他她不是原来的凤飞,他也不可能相信她,更何况,此情此景,能救他们兄弟两的,只有她。

    深吸一口气,将身子绷得死紧,凤飞很快便将视线从昊飞云身上,转向了人群正中央,冷笑凛然的女人身上。

    “怎么莫非你也想和昊云容一样,跟朕说什么一日”

    “一日为君,终身为母,既然皇上要处死飞云,飞云不敢违抗。”

    将腰间银白色的佩剑双手捧上,恭恭敬敬的跪下,那一瞬间,凤皓的眉头立即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

    早知如此,她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们兄弟两分开

    难道昊云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并没有谋反

    也罢,不管她反还是没反,东都战事已平,昊家兵权过大,除去他们,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来人啊”

    挥挥手,一转身就想让随从们把兄弟两带进死牢的凤皓,却突然被一直汗湿冰凉的右手,死死的卡住了手腕。

    “儿臣求皇上,将他们兄弟两赐给儿臣。”

    掀高裙摆,毕恭毕敬的往凤皓脚下一跪,那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为凤飞倒吸进了一口冷气。

    太子居然敢为昊飞云、昊飞尘求情昊家犯的,可是谋反的大罪,按照律令,任何为谋反的臣子求情的人,都会被连坐。

    即便她是太子,不会被打入死牢,可是她这么一跪,同样可能让自己失掉储位。

    “哦你想要他们听说你和他在路上就皇儿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转过身来,神色莫测的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凤飞,没有人会听不出来,凤皓此时此刻的语气,早已渗透进了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杀意。

    “儿臣确实是看上他了儿臣本想在他身上试完这些药,再带他来见皇上,但是皇上圣明,没等儿臣下药,皇上就已经赶上了儿臣。”

    摸出怀里金黄色的药瓶,不动声色的说完这番话之后,凤飞竟然无视周围成百上千的侍卫婢女,一伸手,便将飞云的腰带扯了下来。

    将纯白色的药粉倒在手心,探进飞云腿间,紧紧抓着手心里熟悉温暖的事物,偏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飞云此时此刻,究竟作何表情,微扬着唇角,不动声色的与自己母亲对视着,许久许久之后,凤皓居然真的仰头一笑,答应了凤飞的请求。

    “哈哈哈哈确实,如此绝色,也难怪皇儿会看上他们,若不是为娘身体不适,为娘也舍不得杀了他们既然是皇儿想要,做娘的岂能不答应只不过来人啊,将他们的手筋脚筋统统挑断,再洒上三尸粉,送到皇儿府上。”

    “谢皇上。”

    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在侍卫们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自己身后的昊飞云蜂拥而上的那一刹,凤飞终于忍无可忍的站直了身子,低着头慢慢退出了凤皓的视线。

    三尸粉是什么

    她能治得好么

    既然整个北漠国所有人都知道飞云的身体异于常人,那一定不是寻常的毒药。

    她要保住他的性命,他的手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做到。

    双手握拳,失魂落魄的登上马车,一直到马车的震动传达到脚底的那一刹,凤飞方才双手捂脸,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了起来。

    “太子,他们来了”

    自从回到驿站,就一直双手捂脸,再也没有抬起头来的凤飞,在听到婢女的这句话之后,全身一松,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在微微颤抖。

    是的,她已经站在驿站门口,等了他整整一夜。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救他,又为什么会在他被皇上带走之后,像个傻子一样,在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夜。

    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长得比较英俊,抱起来比较舒服,救过她几次的小白脸罢了

    刚刚,在她那个不怒自威的皇帝老娘面前,她竟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救下了这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明明只是被她当作泄欲工具的男人

    她一定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知道了。”

    松了口气,闭起眼睛,一鼓作气将驿站大门推开,许久许久之后,凤飞却依然鼓不起勇气睁开眼睛。

    她怕怕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更怕看到他那双血一样鲜红的眼。

    几个时辰之前,在被侍卫们团团包围住的时候,他看着她的样子,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拆吃下腹。

    她怕

    “太子大事不好了皇上遇刺了西梁军不知何时包围了西城,西城西城之中并无大将,他们咳咳他们让属下来禀告太子,速速撤退”

    双眼一睁,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传令兵,一时之间,凤飞的脑袋里就像突然被灌进了一壶沸水,既热又胀,阵阵刺痛得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正在做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噩梦。

    莫非她摔下二十楼之后,并没有穿来这个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异世界,而只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会儿是她骗了昊飞云,一会儿她又冒出了个从没见过的皇帝老娘现在,她和她那个皇帝老娘才见了一面,面前这个跪在她脚下,神色惶恐,浑身颤抖的女人却又告诉她,她的皇帝老娘死了。

    “你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凤飞这才发现,此时此刻,整条大街上早已是混乱不堪。

    哭叫声,喊骂声,催促声,以及,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她不想待在这里,她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她的脑子很乱,谁来告诉她,此情此景,她究竟该

    将视线从嘈杂纷乱的街道上往回一拖,突然间,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就这样直直扫过了凤飞苍白迷茫的脸。

    他没有在生气为什么

    太好了他的眼睛,不是红的

    如果能带着他,一起逃到哪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就好了。

    那样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头痛欲裂,双脚像灌了铅一样,看不清东西,也迈不动脚了。

    “昊飞云”

    无意识的轻声喃昵着,与男人深不见底,无波无澜的黑眸死死纠缠着,还没等凤飞开口说出半个字,那双漆黑清澈的眼,却早已越过她,慢慢的,一个个扫过了大街上众人们惶恐哭泣的脸。

    “昊飞云你想干什么”

    等到凤飞觉察到了飞云的不对劲,伸手想把他拉回来的时候,她匆忙向他伸出的右手,却只来得及扯回一块被鲜血彻底浸透,赤红色的透明白纱。

    用牙齿扯下长袍一角,蹲下身子,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脚腕上飞快的打了个结,翻身,策马,扬鞭,转眼间,一道白中带红,宛若惊鸿的身影,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城门外马蹄声和脚步声最为密集的方向。

    他想干什么

    他的伤势不碍事了么

    难道她错了三尸粉不过是一般的毒药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她很累,除了离开这里,尽快离开这里,一分一秒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她已经什么都不愿意,不想再去想了。

    “哈哈哈,凤皓那个贱人,活该命丧于此为了等她杀掉昊飞云,老娘已经在这里耗了整整三年了”

    城门之外,率军层层包围住西城的,正是曾经在战场上被飞云砍去一只右手的西梁国镇国将军,轩辕魅。

    自从三年前,她被昊飞云一剑砍下右手,这三年来,无时无刻,她都在想着要找昊飞云、凤皓报仇。

    然而不可否认,说到战场上的正面交锋,中原五国,可能没有一国找得出能与昊飞云相匹敌的将领。

    所以她只能换另一种办法。

    派奸细混入北漠国,找机会散播昊家谋反的谣言,然后,等到凤皓一下令诛灭昊家,立即派出刺客,刺杀凤皓,同时发兵攻打北漠。

    没想到区区三年,凤皓就按捺不住,果真如她所料,下旨诛灭了昊云容九族。

    只要昊飞云一死,区区北漠,她轩辕魅根本不放在眼里

    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西城城门突然大开,一直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刹,轩辕魅那两只如同见了鬼般,瞪得滚圆的眼珠,都没能闭上。

    昊飞云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被凤皓下旨诛杀了么

    红白相间的身影,在城门大开的瞬间,便犹如一尾游入大海的赤龙般,在西梁军千千万万的军士将领中,水漾般荡开了一条银白色的划痕,当这条划痕最终停止在轩辕魅面前的时候,她的脑袋,也早已随着那一抹耀眼的银光,扑通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用长枪挑起轩辕魅的脑袋,将它挂在马脖子上,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西梁国诸将,那一瞬间,不论是西梁国的将军士兵,抑或是西城守城的将领们,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他没死,镇国将军昊飞云,居然没死

    策马回身,将马勒停在城门之下,将手中的长枪往半空中高高一举,银白色的枪缨飘动之间,千箭万矢,就如纷纷飞蝗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射向了城外的西梁大军。

    在婢女们的搀扶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登上城头,此时此刻,映入凤飞眼帘的,正是

    白缨处,动几分江山飘逸。

    目不转睛的盯着城门外,手腕上的鲜血,早已顺着那小麦色的光洁皮肤染红胸口,脚腕处的鲜血,更是将纯白色的马腹染成一片赤红的昊飞云,此时此刻,凤飞方才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她当成泄欲工具,用来暖床的男人,确实是与她之前养过的所有小白脸,甚至是叶廉宸不同。

    她之前养过的所有小白脸,他们总是极尽所能的谄媚讨好他,但是他却不会,他甚至不曾说过一句央求讨好她的话,虽然他们昊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她的手上,虽然他事实上,明明就有求于她。

    而叶廉宸,则永远不会为了她和老爸以外的第三个人,孤身一人站在万箭齐发的城下,用自己明明已经失血过多,单薄虚弱的身体,来抵挡千千万万敌军的入侵。

    她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恨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老娘,刚刚诛灭了昊家九族,又将他和他弟弟的手脚

    对了说到他弟弟,她几乎把他忘了

    “太子不,皇上,属下把昊飞尘带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凤飞奇怪自己刚刚怎么没见到昊飞云弟弟的时候,一具瘦削冰冷,包裹在一层单薄的白纱中的身子,不知被谁、从何方,一把轻轻推入了凤飞怀中。

    还真像,他们兄弟两,莫非是双生子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唇

    只除了,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昊飞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青草味,而眼前这个被人剥光了衣服,推到她怀里的昊飞尘,则有一股极其浓烈的,让她不喜欢的不属于男人的脂粉味。

    若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她一定早就把他推开了,仔细一看,他们的眉眼发式也不同。

    飞云的眉毛也很长,却不会让人觉得娇媚,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眉毛,却是被认真修剪过,甚至涂上了眉粉。

    他的嘴唇上也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他的头发也不像飞云,飞云是稍嫌凌乱的,漂亮蓬松的碎发,他

    他的头发甚至比她还长

    他简直就不像是个男人。

    也或者,在这个世界里,真正不像男人的,只有昊飞云

    痴痴的望着不知何时走上城头的昊飞云,一时之间,凤飞竟然紧张的一把搂紧了怀里的昊飞尘。

    她想要,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手脚更有可能从此残废,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手握长枪,一步步朝她走来,几乎每走一步,都会轻喘一声的昊飞云,她居然

    她居然兴奋起来了

    远远的望着凤飞怀里不着寸缕,瑟瑟发抖的昊飞尘,眉心稍稍一皱,飞云立即松手,任手中的长枪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没等凤飞开口,他便将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伸向了腰间。

    “转过去”

    急急的冲着身旁的随从们喝令着,衣衫落地的刹那,凤飞的双眼,早已一瞬不瞬的凝固在了飞云微微半挺,粉红色柔嫩的腿间。

    他怎么是站着的

    哦,对了,药物是她亲手抹上去的

    她想要,但是她还没有头脑发热到看不清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的脸色那么白,又流了那么多冷汗,若当真不管不顾他的伤势,硬将他压在身下,他一定会被她折腾死的。

    “为什么”

    推开怀里的昊飞尘,蹲下身子,轻轻抬起飞云的脸,凤飞却立即发现,那双如释重负,温柔清澈的眼,此时此刻,并不在注视自己。

    顺着飞云的视线往下一望,映入凤飞眼帘的,正是城中百姓喜极而泣,相拥祝贺的情景。

    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求太子皇上放过臣弟。”

    将双唇紧紧贴上飞云的嘴唇,伸出舌头窜入他口中,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一伸手,凤飞早已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轻轻披在了飞云身上。

    “我们回去吧。”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说,他愿意代替他弟弟。

    但是其实她并不想碰他弟弟,倒是他的身子,再不好好处理一下的话

    “把腿张开”

    半蹲在飞云身下,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腰,将他推进马车的那一刹,凤飞的双唇早已迫不及待的贴上了飞云的小腹。

    一丝丝诡异的红纹,在凤飞亲吻着飞云的小腹,伸出舌头不停逗弄的同时,从飞云的脚尖一跃而上,转眼间就从他的小腿,大腿,腰背蔓延上了他的全身。

    “昊飞云昊飞云”

    近乎梦呓般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抬头将唇边炙热摇曳的物件轻轻含入口中的那一刹,一双冰冷血红,用刻骨仇恨四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的眼眸,清晰的映入了凤飞的双瞳。

    遍布全身的,热病一般的血纹,再加上那双滴血般赤红的妖瞳,凤飞甚至觉得,倘若她现在不是手上还抓着他弟弟,他极有可能抽出身后的佩剑,一剑杀了她。

    然而他毕竟没有,除了用右手紧紧攥着剑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甚至没有伸手推开她。

    冷汗一滴滴从他的脸颊,额头滑落到了她的发间,这辈子从来没对任何男人做过如此亲昵举动的凤飞,此时此刻,却奇迹般的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恶心或是不适应。

    事实上,她现在很兴奋,甚至比往日压在他身上的时候,还要兴奋。

    他的眼神看上去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但是他的身体却

    他的小腹颤得很厉害,可是他却拼命弓着腰,想从她嘴里逃出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剑柄,一念之差,她就会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将飞云垂在身侧,满是冷汗的左手抓到脸旁,强迫他张开五指,轻轻的磨蹭着自己的脸颊,下一个瞬间,凤飞突然发心一痛,被飞云抓住头发全力拉开了腿间。

    她的头发被他扯得可真疼,但是她知道,比起他现在身上的疼,她头发上的疼,委实算不上什么。

    他的手腕、脚腕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他这样用力的扯她,其实更加疼的,应该是他的手。

    “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

    此言一出,那只死死扯着凤飞头发的左手果不其然立即一松,唇角一扬,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全身僵硬,眼神凶狠,身体却出乎意料诚实的男人,凤飞的手指,不知不觉就滑到了飞云腿间,抓住他早已濒临崩溃的部位,一下一下,极尽温柔的按摩抚弄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安排你弟弟住进后宫里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他我只想告诉你,倘若你今后有哪怕一件事违背了我的意思,我就会命人砍断他的一只手,两件事就是两只手一直到,砍完他全身上下可以砍的地方为止现在,我要你跪下,乖乖对我说从今往后,我让你去东,你就得去东,让你去西,你就得去西,让你上床,你就得乖乖脱下裤子”

    既然解释无用,她也不想费那个工夫和他解释,她会治好他和他弟弟,然后,只要她一天还留在这里,他就得什么事都听她的。

    从小到大,不管是老爸,叶廉宸,亦或是她身边的任何人,所有人无不对她唯命是从,所以,他也不能例外。

    只有她,才是他唯一,也是永远的主子。

    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一脸倨傲的低头凝望着马车角落全身紧绷,神色憎恶的昊飞云,不可否认的,凤飞的大小姐脾气,在飞云伸手抓住她头发的一刹那,几乎倾巢而出的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那样恶狠狠的拉着她的头发,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若不是因为原来的凤飞背叛,甚至害死了他全家,她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跪下再不跪下我就让他们剥光你弟弟的衣服,送他去犒劳军士”

    “扑通”一声几乎将马车底部戳穿的巨响之后,凤飞终于心满意足的看到飞云将手中的佩剑狠狠往地上一插,跟着便重重的跪倒在了自己脚下。

    “这才像话”

    伸手轻轻抚摸着飞云柔软的黑发,指尖僵硬紧绷的触感不禁让凤飞全身一颤,双臂一张,膝盖一曲便将身体悬空在飞云双腿上方,将他紧紧搂入了怀中。

    “傻瓜,我若是真想害你害你们全家,又怎么会留下你这个祸害你这个狐狸精祸害”

    抓住飞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撬开他的嘴唇,将舌头探进去发疯般卷弄搅动着,左手一动,凤飞早已扯下裙裤,毫不留情的用自己全身的力量,重重的压上了飞云伤痕累累的双腿。

    这个狐狸精,发狠瞪人的时候,依然那么诱人。

    不,确切的说,是更诱人了。

    血红色的双瞳,苍白的嘴唇,满头的大汗,手腕上面都是血,还紧紧的攥着那把佩剑。

    明明已经失血过多,明明疼的全身发白,却不会学学他弟弟,疼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叫出来,偏偏却只是死抓着剑柄,一语不发,恨恨的看着她。

    “瞪死了我,你们兄弟两的伤就别想好了。”

    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将舌头从对方唇间缩回来,虽然全身燥热的恨不能将飞云压倒在地,狠狠律动一番,凤飞却终究还是以膝盖撑直了身子,悬空在飞云身上,轻轻的,慢慢的让他穿梭在了自己体内。

    “这个臭婆娘”

    抓过飞云的右手,解开他手腕上的白纱,凑到眼前细细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凤飞不禁胸口一痛,脱口便骂出了臭婆娘三字。

    他的伤不是不能治好,只不过

    只不过这毒每天都要洗一次,三五个月才能洗净,而能洗掉这个毒的,只能是另外一种毒。

    简单的说,就是这三五个月之内,他将彻底变成一个连吃饭穿衣都不能自理的废人,外面随便一个婢女侍卫,都能轻而易举将他一刀刺死。

    据她所知,后宫,乃至朝廷之中,想让昊家灭门的,不在少数。

    也是,他这样的臭脾气,除了她,没有哪个人会喜欢。

    “吃吧,吃完靠在我身上睡一觉,醒过来我们就回宫了”

    将下人隔着帘子递进来的燕窝往飞云手里一塞,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双唇还不忘在他脸颊四处流连着,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稍一下压,一股温暖的热流立即源源不断的注入了凤飞的体内。

    她一定是被这只狐狸精迷昏头了,一次,两次,居然都忘了让他泄在外面。

    也罢,他又没病,况且,她也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而且听下人们说,他和他弟弟都不能生养

    这样就好,这样再好不过,她可不想将来带他回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男人生的孩子

    “不吃那好,那我让他们把你弟弟那碗也倒掉”

    眯着眼睛,强忍住笑意,一把抢过飞云手里的汤碗,作势要将燕窝倒出车外,一只冰凉的右手果不其然赶在凤飞甩手之前,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慢点吃,小心烫”

    转了个身,绕到飞云背后,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停留在他的胸口,不住的轻抚着,着迷的亲吻着他小麦色的后背,亲着亲着,凤飞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他至今没有答应她的事。

    “对了你还没有答应我”

    一把抢过飞云手中的燕窝,无视他怒瞪着自己,充满杀意,血红色的双眸,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凤飞随即一边摊开五指,轻轻的抚摸着飞云的脸颊,一边紧盯着他那双滴血般的红眸,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说说你上天入地,都会追随本太子”

    “不说我就让他们剥光你弟弟的衣服”

    送他去犒劳军士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双滴血般的红眸早已像钉在了凤飞黑眸中一般,死死的缠绕住了她。

    “微臣”

    “不是微臣,就是你,说”

    攥紧飞云的下巴,伸出舌头轻轻舔弄着他的脸颊,不知为何,紧盯着飞云那双痛恨冰冷的眼眸,那一瞬间,凤飞竟然又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们说他们姓昊的,从不说谎,只要是他们说出口的话,他们就一定会做到。

    确实这些天和他在一起,他答应过她的事,没有一件没做到。

    人无信不立

    他们说,这是昊家的家规。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怪人

    “我答应你,上天入地,都会追随你。”

    双眼一闭,双手握拳,手心里的鲜血一滴滴的滑落在地,那一瞬间,明明知道他是被迫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凤飞却不知为何,胸口就像突然被人抹了蜜似的,又甜又腻的让她不由自主便将身子依偎进了飞云怀中,使劲磨蹭了起来。

    “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真奇怪,从小到大,她听过的甜言蜜语,不计其数,可是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她像吃了糖一样,甜的眉开眼笑的,连他刚刚拉疼了她,都既往不咎了。

    他们说的话,都不可信,但是他说的话

    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

    “哥哥你别这样她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

    就在凤飞一手轻抚着飞云的脸颊,一手绕到他的后背,摊开掌心不住摩挲的时候,一个娇小懦弱,乍一听,差点没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却突然隔着马车的帘子,传到了她耳中。

    转头奇怪的扫了眼门帘,一道苍白瘦小,一闪进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身上的衣服往地上一扔的人影,让凤飞吃了一惊,当即凝眸愣愣的盯住了对方。

    没有

    奇怪,他身上怎么没伤

    可是昊飞云他明明就

    “她她买通了狱卒死在牢房里的,是一个和娘长得很像的死囚,前天晚上,她就派人把娘接出牢房了”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前天晚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天晚上她应该是舒舒服服的睡在了身旁这个男人昊飞云怀里

    “我我也没事只只不过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派人把你”

    “哥你你还疼么”

    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这么说,原来的凤飞并没有骗他

    对了,她确实记得,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李总管就对她说过

    “不要再对那个你只见过一面的昊飞云念念不忘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

    倘若

    倘若原来的凤飞真的对昊飞云念念不忘,她确实不应该会设下这个陷阱,害死他全家。

    只见过一面的

    不可否认的,那个同样叫做凤飞,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害她至今没搞明白她现在的身体,到底是她的,还是自己的女人,眼光还真不错

    不,也不应该叫不错。

    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定会被她脚下这只狐狸精给迷住

    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脚下一身红纹迅速的消散,双眉突然间紧蹙,连眼神也在同一时间,隐隐折射出些许愧疚的昊飞云,虽然依然没明白他那个叫做昊飞尘的弟弟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凤飞知道,看来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你你别怪我哥他他打小就最恨别人骗他,我我们就是因为被娘骗了,吃了那种药,才才会变得不能生养”

    “昊飞尘。”

    摇了摇头,打断了飞尘接下来想说的话,脱下身上的狐皮大衣,极尽温柔的披在飞尘后背,飞云立即拿起了被凤飞放在一旁的燕窝,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手上一凉,被人突然塞进了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低头一看,凤飞方才惊觉自己的掌心里,不知不觉竟被飞云塞进了一条细长漆黑的马鞭。

    摸了摸飞尘涨得通红的脸颊,将燕窝塞在他手心里,轻轻将他推出马车,转眼之间,一大片小麦色结实诱人,淋淋漓漓布满冷汗的裸背,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凤飞面前。

    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现在的意思,是想让她抽他么

    她又没说过要惩罚他,他用得着这么自觉自愿,聪明懂事么

    “下面谁说我想抽你上面了”

    眯了眯眼睛,将嘴唇紧贴在飞云的耳垂,满怀恶意的说出这句话之后,飞云性感光裸的后背,果不其然立即僵硬在了凤飞面前。

    将双眼缓缓闭上,僵直着身体背对了凤飞老半天,就在凤飞几乎要等到不耐烦,告诉他她只不过是和他开玩笑的时候,飞云冰冷的双手,居然真的慢慢的,一寸寸摸向了自己刚刚才被凤飞紧紧系上的银白色腰带。

    “喝吧,我不是说了么,我已经让人给你弟弟送去燕窝了,你怎么把自己的给他了”

    掀开门帘,接过下人们递到自己手中的燕窝,一甩手将鞭子远远的扔出车外,轻轻吹着手里滚烫的燕窝,学着飞云刚刚的样子,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的披在飞云后背,与此同时,将手中吹凉的燕窝往飞云手里一塞,飞云那双漆黑深邃,深不见底的黑眸,立即一瞬不瞬的,透过那两层细长浓密的睫毛,牢牢固定在了凤飞饱含笑意的眼角眉梢。

    狐狸精明知道她最爱他的身子,偏要露出那一整片漂亮性感的后背,还要她用鞭子抽他。

    抽他弟弟还可以,抽他她还当真不舍得。

    他的后背,实在很适合被人一寸寸,一分分仔仔细细印满吻痕。

    当然,他的胸口,脖子,小腹

    他全身上下,唯一适合遍布的,就是她用舌头、牙齿,还有嘴唇或吸或咬,或亲或舔弄出来的吻痕。

    目不转睛的盯着飞云双腿之间方才刚被自己用唇舌细心爱抚过,根部甚至隐约可见一圈圈细小牙印的部位,再抬头看了眼他英俊瘦削,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那两层比她还长,还浓密的睫毛,那高挺性感的鼻梁,那两片薄薄的,刚好可以被她整个含入口中的嘴唇,凤飞当即断定,他是上天专门为她打造的男人。

    他并没有开口向她道歉,在确认自己误会她之后,他唯一所作的,只是一手撑剑,一声不响的跪倒在了她面前。

    她甚至觉得,只要她不开口让他起来,他很有可能会跪到再也没有力气撑直身子。

    他不会讲甜言蜜语,不懂得哄她开心,做错了事,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她道歉。

    但是她却偏偏觉得他

    但是她偏偏就觉得他好,他是除了老爸和叶廉宸以外,最好的男人。

    即便他刚刚才拉疼了她的头发,即便他笨到看不出来,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他。

    如果没有他,她没有可能活着见到她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她虽然表面上装着一副什么都觉察不出来,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样子,但她还不至于傻到没有发现,在将她抱出那片荒漠的时候,他的右手,一直小心翼翼的挡在她的脸上。

    他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忍受她所有大小姐脾气,抱着她在荒漠里飞奔,用自己的手背替她抵挡烈日的男人。

    就连叶廉宸,也因为忍受不了她与生俱来的大小姐脾气,所以才会和别的女人

    叶廉宸这个骗子,当初明明说好的,不管她再怎么胡闹任性,都不会离开她

    如果他不喜欢她同时拥有许多男人,大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她,她可以改,她可以立即将那些男人甩了,从此一心一意对他一人。

    但是他没有,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现在想想,她真是傻的可笑,竟然会为了那个因为老爸的命令,才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不停的作践自己。

    没错,因为他是老爸,而不是她的手下因为他是在老爸而不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说好了从今往后,我要你时时刻刻,上天入地也不准离开我,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双臂一紧,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死死的,用尽全力的拥入怀中,怀中男人细微的喘息,那些喷洒在凤飞小腹,撩人而又炙热的热浪,很快便让凤飞呼吸一窒,攥紧飞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再一次与自己深入而又疯狂的,无休止境的痴缠了起来。

    在凤飞疯狂而又激烈的亲吻自己的时候,飞云漆黑深邃的瞳孔,只是在凤飞充斥着欲望与潮红,兴奋汗湿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便悄悄的隐藏在了那两层浓密细长的睫毛之后。

    “别碰他,我来”

    皱了皱眉头,将下人们搭在飞云肩头的手掌一一拉开,果不其然,这一次,马车没有再把他们送回东宫,而是直接送进了皇宫。

    没想到她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皇帝老娘,平日里的饮食起居居然如此奢华

    光是她一个人的晚膳,就要摆上整整一百道菜,光是寝宫的前殿,就已经比东宫大了一倍都不止。

    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就是她的后宫,浩浩荡荡,绵延几十里,据说里面住着的男人,远远不止三千。

    她真是弄不明白,就算一天换一个,最起码也要整整十年,才能把这些男人睡完,亦或她的皇帝老娘天赋异禀,一个晚上竟能睡三五个男人

    现在她死了,供养,照顾这些男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说什么要给他们造好别苑,还要每天一次去拜见他们,简直放屁。

    那么多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哪里拜见得完,再说供养,反正他们其实又不是她老娘的男人,照着她的意思,把他们统统剃个光头,往庙里一送就完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她想怎么做,谁也管不着。

    幸好

    幸好她的后宫里,没有那么多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来到这里,她还从没有时间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后宫

    “皇上,先帝的嫔妃们已经搬出后宫了,东苑是皇后住的地方,微臣已经替皇上把它空出来了,其余的嫔妃,微臣已经安排他们住进了西苑、南苑和北苑。”

    就在凤飞一手扶着昊飞云,一手拉着他弟弟,抬腿就想踢开寝宫大门的时候,一旁一个恭恭敬敬,不阴不阳的女人,仿佛猜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恰在此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

    西苑、北苑和南苑这么说,难道原来的凤飞,嫔妃居然只是她皇帝老娘的千分之一

    这倒稀奇,她倒想看看,这个眼光也不错的凤飞,到底都娶了三个什么样的男人

    “西苑五百人,北苑一千,南苑则是两千至于皇上最宠爱的李妃和萧妃,微臣已经安排他们住进了离皇上最近的烟雨阁然后,就是皇上新收的这两位微臣想问皇上,要把他们安排在哪”

    倒退三步,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毕恭毕敬,垂首哈腰的女人,那一瞬间,凤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从她嘴里听到了什么。

    五百一千两千

    可可是她现在这具身体,怎么看也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就算从十三岁开始纳妃,也不至于也不至于将近四千这么夸张吧

    “哪”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震惊的心神,凤飞当即一把攥住来人的衣领,语气焦急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他们都是哪来的”

    微微一愣,不解凤飞为何会突然问到这个,将头一低,内侍总管立即恭恭敬敬的回到了凤飞的质问。

    “邻邦每年都会进贡,还有先皇赏赐的,皇上自己买来的”

    进贡赏赐买买来的哪儿买来的妓院不,牛郎店

    “李妃和萧妃,就是皇上自己买来的,其实除了他们两,其余差不多都是别国进贡,或是先皇赏赐的”

    是这样么进贡和赏赐给她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多

    “告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不要再给朕进贡男人了。听见了没有”

    她不喜欢,也不想要接收别人送给她的男人。

    她的后宫,她自然会慢慢挑些自己喜欢的男人,让他们住进去。

    她知道原来的凤飞一定会给自己留下许多烂摊子,只不过,没想到这个烂摊子会这么大,大到她一时竟懵了,完全想不出法子去收拾他们

    “你说谎”

    “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哥愿意跟你,你就会把那些男人统统赶出去”

    “你说谎”

    被一只冰凉彻骨的右手猛然间死死的卡住了脖子,身体与此同时被一股强大的蛮力狠狠的推倒在了墙上,直到周围的侍从卫兵们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兵器,直直的指向了昊飞尘的脖子,凤飞方才反应过来,面前双眸赤红,神色凶狠,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的似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个怯怯懦懦,站在她面前说不到三句话就会脸红的昊飞尘。

    “我最恨别人骗我”

    “昊飞尘”

    一只银白色的剑鞘往前一送,立即轻而易举挑开了昊飞尘牢牢卡在凤飞脖子上的右手,而直到飞云押着飞尘,双双跪倒在了自己脚下,凤飞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又开始啜泣脸红的男人,和刚刚卡住自己脖子的男人,会是同一个人。

    “放肆”

    “皇上决不能饶了他们”

    “对求皇上准许臣等将他们兄弟两押入死牢”

    摇了摇头,吃惊的望着跪倒在自己脚下,一边拉着昊飞云的衣角,小声啜泣着,一边还不忘语带哽咽的抱怨着:“她骗我们。”的昊飞尘,那一瞬间,凤飞突然就明白了,憎恨被人欺骗的,看来不止昊飞云。

    也难怪,他们两本来就是兄弟,而且

    怪不得她的皇帝老娘会想方设法分开他们,他刚刚卡着她的脖子,赤红着双眼看她的时候,实在像极了他哥哥。

    这一路上,她一直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和昊飞云何其相似只不过是一个错觉,但是刚刚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若不是飞云及时伸剑挑开了飞尘的手,她差一点就以为卡住她脖子的,是昊飞云。

    “哥我怕”

    眯起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缩在飞云怀中,不停啜泣着,脸颊涨得通红,手指却紧紧攥着飞云手里佩剑的昊飞尘,以及满头大汗,紧紧押住飞尘的昊飞云,凤飞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他,或者他们兄弟两,到底在怕什么。

    如果不假意啜泣,装出一副脸红懦弱的样子,昊飞尘那一身弥漫四溢,比昊飞云更为强烈,也更加难以控制的杀气,必将暴露无疑。

    不同于昊飞云,昊飞云似乎偶尔才会失控,但是昊飞尘

    他似乎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的,他似乎随时随地在失控,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飞云紧紧按在飞尘脖子的手指下面,藏着一根已经发黑,尖利细长的银针。

    不管是谁在飞尘脖子上钉下了这跟银针,他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就是让昊飞尘无法发力。

    然而即便是无法用尽全力的他,刚刚再一用力,也能轻而易举将她掐死。

    他们兄弟两究竟为何

    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教给了他们这样一身,他们根本无力控制的武功

    “没事了,他不过是在跟朕撒娇罢了,你们都退下吧,还不快退下”

    皱了皱眉头,语气凶狠的将下人们统统赶出房间之后,凤飞立即一弯腰,伸手按住了飞云和飞尘的脉搏。

    一样的一模一样

    一样乱和快,不同于常人的脉搏,她原来一直以为飞云只有在发病的时候,脉搏才会是这样的,现在看来,他们兄弟两,根本随时随地都没有“正常”过。

    眼看着凤飞一边抓着自己和弟弟的手腕,一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身子一僵,飞云立即将右手往后缩了回去。

    “别动缩什么,哪怕他哪怕你们两得的真的是疯症,我也不怕。”

    紧皱着眉头,不停的在记忆里搜索着类似的病症,凤飞并没有发觉自己此言一出,被她紧紧抓住手腕的两个男人,竟然同时怔了一怔。

    很像他们的脉搏,可能真的很像疯症。

    所有看过他们的大夫都说这是疯症,所有诊断他们得了疯症的大夫,第一反应无不是厌恶的甩开他们的手,躲得远远的,像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

    她是唯一一个,说出了和那些大夫们相同的话之后,还牢牢攥着他们手腕的人。

    将身子慢慢从飞云怀里缩出来,愣愣的看着凤飞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左手,脸颊一红,趁着凤飞不注意,飞尘竟悄悄的将右手一伸,轻轻攥住了凤飞的衣角。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

    其实他觉得她和娘很像,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笑起来的样子,甚至连她走路的样子,都和他想象中的娘亲,一模一样。

    自从被昊云容捡回家以后,无时无刻,他都希望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会将他接回去。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长嫂如母,如果她真的立他哥哥做了皇后,她对他来说,便真的可以如同娘亲一般了

    他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从小到大,甚至连他从森林里捡回来,亲手喂养大的小狗,到头来,也一定会跑去哥哥身边。

    但是他不介意,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如果

    如果有一天,她也愿意当他的亲人,就好了

    “那个大大嫂”

    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喊了声大嫂之后,飞尘竟然当即身子一软,一下便扑倒在凤飞胸口,用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顶着凤飞的脖子,使劲磨蹭了起来。

    大大嫂

    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人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刚想板起脸来将昊飞尘拉出怀里好好骂上一顿,手指一松,凤飞却奇怪的发现,就在飞尘喃昵着大嫂扑入自己怀中的那一刹,他和飞云的脉搏,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我相信我们相信你”

    “你会把那些男人都赶走的,对不对”

    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开口闭口把那些男人赶走,真正应该让她把那些男人赶跑的,不应该是昊飞云么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缩在她怀里,拿脑袋不停蹭她的男人,比他哥哥更迫切的希望她把那些男人赶跑

    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昊飞尘,还真是个出乎她意料,简单单纯的人。

    相比之下,他那个看着她和他弟弟,静静的跪在那里,一语不发的哥哥,就复杂难懂多了。

    让他多说一句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她甚至觉得,听到他弟弟说赶走那些男人,叫她大嫂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流露的,分明是隐隐的苦笑和自嘲。

    “你过来”

    松手轻轻将昊飞尘推到一旁,冲着飞云张开双臂,许久许久之后,昊飞云方才抬起了那双深不见底,有时候偏偏又清澈见底的黑眸,静静的凝视上了凤飞满是温柔笑意的脸。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今天可以毫不犹豫的扔了那些跟了她许多年的男人们,明天照样可以毫不留情的扔了他和他弟弟。

    她并没有说要娶他,飞尘却一厢情愿的将她叫成了大嫂。

    他不能生养,失去了兵权,其实早已失去一切。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弟弟,此时此刻,甚至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昊飞云”

    身子一轻,被飞云打横抱在手上,一转身紧紧关上了寝宫大门,一个隐忍沙哑,低低沉沉的声音,突然便响起在了凤飞耳边。

    “微臣求皇上收我弟弟为义弟,即便”

    “即便将来有一天皇上休了微臣,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你我多夜夫妻的情分上别让人欺负他。”

    耳朵上被一阵阵热浪吹得一酥一麻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紧的抱在怀里,那一瞬间,凤飞几乎就要以为,飞云会像飞尘一样,开口让她将那些男人赶走。

    失望的叹了口气,反手紧紧搂住飞云的后背,凤飞不由得将嘴一撅,咬着飞云的耳朵轻轻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要是我说不呢别忘了,就算我将来有一天真的休了你,你也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我求你”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没想到

    没想到他第一次和她说那么多话,竟然是为了他弟弟。

    而且还是用这么低声下气,近乎哀求的嗓音害她压根忍不下心来拒绝他。

    与其求她收他弟弟为义弟,让她发誓,或是写下一纸诏书,说永远不会休了他,不是更好么

    她真是搞不懂他,一点也搞不懂为什么他好像吃准她一定会休了他似的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她其实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我们去床上吧嗯”

    亲吻着飞云的脸颊,在他怀里轻轻扭了扭了身子,和往常一样,一旦和他身体接触超过三秒,凤飞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发烫。

    她喜欢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的身体可能比叶廉宸还棒

    叶廉宸叶廉宸

    “叶廉宸叶廉宸”

    将双手窜进飞云的衣襟,抚摸着他的后背,与此同时扯松他的腰带,一把抓住他双腿之间柔软细腻的事物,凤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把内心反复诵念的名字念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只要她一旦陷入高热,深思恍惚,他必定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叶廉宸。

    加上这两次,总共是三十六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不太明白她到底在喊些什么。

    但是现在他终于渐渐明白,她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让她从十三岁起,就将太子妃的位置,闲置至今的名字。

    “廉宸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我现在就甩了他们廉宸叶廉宸”

    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佩剑,任由凤飞蜷曲着双腿夹紧自己的腰,身子一沉,就挂在他身上,将他的炙热深深的吞没入了体内,伴随着凤飞腰臀愈发激烈的扭动,叶廉宸这三个字更是犹如咒语般,无间断的萦绕在了飞云耳边。

    心脏急速鼓动着,脉搏也在同一时间,再次变得紊乱,将五指更紧的握住佩剑,不消片刻,当凤飞紧紧的夹着飞云的腰,仰头舒舒服服的发出猫一样的呻吟的时候,飞云的掌心,却早已在剑柄上磨出了丝丝血痕。

    一道道细微的红痕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爬满了飞云全身,低头迟疑的看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凤飞,飞云的双眼,立即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层血一样的赤红。

    或许这真的是一种疯症,要不然他就不会突然间变得如此狂乱。

    一声不响的扫了眼自己遍布赤纹的身体,拔剑出鞘,用掌心直接握在锋利的剑刃上,一直到整条银色的剑身丝丝缕缕挂满了血痕,那双赤红色的双眸,方才向往常一样,静静的隐藏在了那两层浓密细长的睫毛之后。

    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可是天知道,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当什么皇帝。

    掐指一算,她来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

    两个月,她从来没有离开老爸,还有叶廉宸那么长时间。

    现在家里的人一定早就急坏了。

    究竟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趁着自己现在还没跟手下的大臣侍从们多接触,趁着他们还没有怀疑到自己,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因为当她刚才一手抚弄着飞云腿间,一边疑惑不解的询问李总管,为什么她每次要得他重了一点,他就会流血的时候,不仅仅是李总管,整个寝宫里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怪异猜忌的眼光看着她。

    在这个世界是再简单不过的常识,而她又偏偏一无所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人,无论身体、外表看上去有多结实,毕竟和她原来世界的男人不同。

    一妻多夫,并不仅仅因为男人身份低下,而是因为他们那里生就娇嫩,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最大的罩门,莫说是一连要个三五次,便是用手捏得重了些,也很容易肿起来。

    昊飞云已经是个例外,因为常年骑马征战,他才能忍受她一连三次,甚至是五次的索求。

    寻常的男人,一个晚上两次,便已经是极限了。

    才两次这也未免太差劲了。

    她想带他回去,也许回去以后,她能找到法子治好他的病,顺便连他那个娇滴滴,动不动就要流血的小玩意,她也能找到方法让它不再那么娇气。

    她想回去,倘若她再不回去,老爸一定会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那个让她恶心的轩辕莫离。

    凭什么从小到大,她近乎费尽了所有的心思,才让老爸认为,即便是身为女人的她,也足可以管的住他手下那一大群流氓头头。

    她对北漠国的皇位,压根就不感兴趣,同样的挥金如土,仆役成群,她宁可回到老爸身边,看着轩辕莫离冷着那张臭脸被自己羞辱,以及叶廉宸被她毫不留情一脚踢开的样子。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只要能把昊飞云这件锦衣带回去,绝对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掉老爸的位子。

    可是话说回来,她实在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了,听李总管说,她是晕倒在了窗下的湖边,被她们抬进寝宫的。

    她身上穿的并不是原来的衣服,而是一件白白的,薄薄的睡袍,所以她至今也没搞明白,她现在的身体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原来的凤飞的。

    窗下现在外面又打雷又刮风的,看起来好不可怖,简直就跟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等等一模一样

    将手指从飞云身上缩回来,掀开被褥一下跳下床,推开窗户急急往下一看,眼前的情景立即让凤飞又惊又喜,手指紧紧攥着窗缘,几乎没当场跳下去。

    波光粼粼,在闪电的劈打下,忽明忽暗,忽亮忽浅的湖面,此时此刻,竟隐隐闪现着一群凤飞无比熟悉的面孔。

    跪在她床前失声痛哭的老爸,站在老爸旁边,面无表情,双拳紧握的叶廉宸甚至

    甚至连那个从小以耍她为乐,嚣张狂妄的轩辕莫离,此刻竟然都

    奇怪,轩辕莫离他为什么也会哀痛欲绝的站在她床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枕头

    回去以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枕头烧了。

    身子一撑,眼看着就要跳出窗外的凤飞,将头一偏,突然就从眼角的余光中扫到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一声不响盯着自己的昊飞云。

    幸好她没忘了,他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去的人。

    “跳下去,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跳下去。”

    眯了眯眼睛,从窗口让开,一手指着窗外,一脸严肃的盯着面前全身僵硬,眼神忽明忽暗的昊飞云,就在凤飞等得不耐烦,几乎要伸腿将他一脚踹下去的时候,她却突然肩头一暖,后背被人轻轻的披上了一件温暖雪白的狐皮大衣。

    “君无戏言,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我弟弟。”

    扬了扬唇角,突然在唇边荡起一抹极尽温柔,红波涟漪的笑容,一个转身,还没等凤飞开口让他等她一起跳,那道修长结实,小麦色英俊迷人的身影,早已一跃而下,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窗外盈盈碧波之中。

    “傻瓜,我又不是真的要你去死”

    双眼一闭,深吸了口气,一蹬脚,凤飞立即紧随在飞云身后,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湖水中。

    “爸爸”

    涨红着眼眶,啜然欲泣的紧盯着面前老泪纵横,整个身体在看到自己突然从天而降,坠落在床的同时,禁不住微微颤抖的男人,双臂一张,凤飞立即迫不及待的扑进了凤于连的怀中。

    “爸爸爸爸”

    她真的回来了

    刚才,在她漂在湖里忽上忽下,被一双冰凉的手臂拼命往上托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凤凤飞你你到底”

    吃惊的看着自己从天而降的女儿,以及她那一身,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是在哪里买的衣服,大喜之下,包括轩辕莫离,叶廉宸在内的所有人,竟然都没发现床褥正中央,紧紧抱住凤飞的另一个男人。

    “爸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来我我爸”

    嗓子一哑,扑进凤于连的怀中不停扭动着,屋子里面熟悉的摆设,那几张让她既然讨厌又怀念的脸,甚至连刚才被轩辕莫离摸过,弄脏了的枕头,此时此刻,看在凤飞眼里,竟都成了数年不见的老朋友。

    “老爷”

    一直到始终默默站在凤于连身后,一瞬不瞬盯着凤飞的两个男人,突然间同时拔出了腰里的手枪,直直的对准了凤飞身后双眸赤红,五指警觉的搭在佩剑上的昊飞云,凤飞方才大吃一惊,赶忙把脑袋从凤于连的怀里探了出来。

    “干什么放肆收起来,还不快给我收起来”

    恶狠狠的盯着面前两个让她同样厌恶憎恨,恨不能拖到大街上去让汽车撞死的男人,脸颊一红,凤飞竟突然身子一软,抱住身后全身冰凉,僵硬异常的昊飞云,抚摸着他的发心,轻轻说出了一句让屋内所有人霎时惊呆的话来。

    “叫爸爸叫啊,他是我爸爸,也就是你爸爸”

    “叫啊愣什么,还不快叫”

    叶廉宸,别以为只有你一人会爬墙,我爬的墙,只会比你更高更远。

    轩辕莫离,你总说老娘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老娘倒要叫你看看,老娘非但要娶,还要娶一个让你自惭形秽,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的男人。

    满怀恶意的盯着凤于连身后两个同样盯着自己的男人,那一瞬间,淤积在凤飞胸口长达两个月的恶气,终于伴随着那两个男人脸上吃惊错愕,甚至隐隐怒气的表情,消散在了她紧握住飞云双手的那一刹。

    他的手可真凉,他全身上下都湿嗒嗒的他他的身体那么红,该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心里一急,也不管周围还站着多少人,双手一拉,凤飞立即将飞云身上仅有的一件丝白睡袍扯了下来。

    然而这一扯之下,她却又立即后悔不已,手忙脚乱的拽着被子紧紧的圈在了他身上。

    那些红彤彤的,不是血纹,而是

    而是她刚刚要他的时候,乱亲乱咬出来的瘀痕。

    从脸颊,脖子,一直蔓延到胸口,小腹,最终密密麻麻的集中在了一片通红,肿胀不堪的大腿内侧。

    愣愣的看着床上被凤飞像宝贝一样紧紧搂在怀里,年轻英俊,无论是脸,还是身材,几乎无可挑剔的男人,唇角一扬,凤于连立即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轻轻握住了飞云冰凉的右手。

    他的身份,他自然会慢慢查个清楚,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确实俊美英气超乎寻常。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左右手,叶廉宸已经长了一副极不适合当保镖的,让许多女人一眼望过去,久久不能忘怀的脸,所以他才会让廉宸骗凤飞,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保镖就是保镖,除了身手好,样貌英俊,叶廉宸并不适合当他的继承人,甚至包括他一直以来极为赞赏的轩辕莫离,也总和他心目中理想的接班人,差了那么一小截。

    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

    他虽然第一次见到他,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是他混黑道五十年以来,阅人无数,见到过的,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最像的男人。

    那一身,浓郁而又强烈的煞气,即便是拿枪远远指着他的廉宸与莫离,恐怕也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

    只除了

    只除了他那个什么也不知道,没看到在廉宸与莫离拔枪的一刹那,他们的手腕早已被她怀中那个男人甩出的银针刺透的宝贝女儿。

    “叫爸爸”

    将头一抬,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慈眉善目,没有开口问自己昊飞云的来历,却奇迹般的抓着飞云的右手,说着和自己一样话的凤于连,凤飞立即胸口一甜,紧跟着抓住了飞云的左手,和凤于连一左一右,无间断的催促起了:“叫爸爸。”

    “别怕,这里是我家,他是我爸爸就是我爹叫他爹”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一把拽下飞云腰间的佩剑,摸出他腰带里的银针,轻声嘀咕了下:“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将佩剑与银针一并扔在地下,手指窜到飞云的头发里,亲吻着他的脸颊,不停的磨蹭着,那一瞬间,凤于连一直紧盯着飞云的眼眸,突然便闪现出了几缕一闪即逝的亮光。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起来他的女儿确实很有本事。

    刚刚,因为对对方的身手过于吃惊,他才会没有发现,那个被他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的陌生男人,一直用他的胸口紧贴着凤飞的胸口。

    一旦廉宸或莫离开枪,他便可以立即将凤飞压在身下。

    而事实上,倘若凤飞刚才伸手拽下他腰里的佩剑的时候,顺手一剑刺进他的胸口,他必死无疑,绝没有时间阻止凤飞。

    另外,他的衣服也很奇怪,他究竟

    他和凤飞究竟

    “爹”

    偏过脸去,轻声叫出这么一个字,连凤飞自己也不知道,在听到飞云叫于连爹的时候,她何以会开心雀跃成了这样。

    她更不明白,当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这两个月来,连一秒也不能忘怀的叶廉宸的时候,何以只是满腹怨气,同看到轩辕莫离时的感觉,简直毫无分别。

    “滚开你,滚回你老婆床上去,还有你,滚去你的纽约,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

    身子一偏,从廉宸和莫离中间闪身而过,低下头的瞬间,凤飞方才吃惊的看到两人的手腕上,早已布满了丝丝血痕。

    “烂掉最好”

    唇角一扬,拉开抽屉不停的翻找着里面的药物和纱布,再次从两人中间一闪而过的时候,凤飞却突然在耳边捕捉到了一个极为可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大咳咳大小姐回来就好大小姐回来就好”

    伴随着“哐啷”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再一转身,凤飞的面前,早已只剩下了廉宸温柔依旧,淡淡微笑的脸。

    “大小姐回来就好”

    将手中的毛毯轻轻往凤飞手中一塞,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往凤飞门口一站,伸手一抓,凤飞立即牢牢攥住了廉宸鲜血淋淋的手腕。

    “拿去本小姐不要你用过的脏东西,留着给你老婆暖床用吧”

    将手中的毛毯往廉宸脸上一扔,不解气的抬腿踹了他几脚,转身将门一拉,廉宸温柔的笑脸,几乎立即隐藏在了他低垂而下,剧烈颤抖的褐发之下。

    她凤飞这一生之中,从没如此解气

    往日里只要她一收了哪个新的小白脸,不知怎地,轩辕莫离立刻就会将他的身世来历查个清清楚楚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愿意做她小白脸的男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出身,又或是有骨气的男人。

    更让她气结的是,他们往往长得也和轩辕莫离差一大截。

    他总是想尽办法在公众场合出他们的丑,一直到她最后因为受不了他们给她丢的脸,将他们一一甩了。

    至于叶廉宸,他更是从不将她的男人们放在眼里。

    要打便打,要杀便杀。

    然而这一次,这一次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查不清底细,甚至打不过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长着一张,即便他们去整容医院整上一百次,也整不出来的脸。

    “你你简直不是人”

    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拿着药物,想着飞云的手脚沾了水,伤口一定又开始恶化的凤飞,身子一低,却只是吃惊的看到他的双手双脚上,此时此刻,早已只剩下了四道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疤痕。

    “做什么我又没受伤”

    后背一凉,被飞云突然一把扯掉了上半身的衣物,不知为何,凤飞竟立即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

    老爸他们就在门外为她准备晚饭,她若是现在和他做了什么,一定会被他们听到的。

    “疼死了你弄疼我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吃疼的扭身挣扎着,后背上一阵阵针扎火烤般的刺痛,很快便让凤飞忘记了门外现在还站着一大群人,忍不住放声大叫了起来。

    “小姐”

    “凤飞”

    听到凤飞的惨叫,两道修长的身影果不其然从门外一闪而入,这一次,不光是廉宸,立刻拔出了腰里的手枪对准了飞云的眉心,甚至凤于连,也在震惊之下,一并抽出了手枪对准了飞云的胸口。

    “别怕。”

    什么她是不想怕,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昊飞云”

    奇怪的看着飞云突然拿起了她放在一旁的剪刀,一抬手就在自己掌心划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痕,还没等凤飞来得及伸手阻止他,他却早已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对准了她的后背,一掌重重的拍了下去。

    “啊”

    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奇怪的是,这一次,凤飞却没有在后背感觉到阵阵刺痛。

    事实上,她现在感觉很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她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凤飞终于察觉到飞云的不对劲,一转身拉下他已经无力紧贴着自己后背的掌心的时候,飞云的额角,脖子,以及被她用被褥团团围住的身体,早已点点滴滴布满了冷汗。

    “别怕,这上面没毒。”

    一直到紧紧攥住了飞云的右手,凤飞方才在他掌心里摸到了一件冰凉坚硬的事物。

    “这是”

    怪不得在跳出窗外的刹那,她觉得后背上好像被蚊子咬了一下

    到底是谁,趁着她不注意,在她的后背钉下了一只银镖

    伸手轻轻摸了摸飞云汗湿的额头,趁他不注意,将手指往他的脉搏上飞快一搭,凤飞立即吃惊的发现到,眼前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男人,此时此刻,分明就是万毒攻心的脉象。

    她又不是瞎子,银镖的一半都是黑的,怎么可能没毒

    她现在身上当然没毒,那些毒早已顺着她后背,以及他掌心的伤口,统统流到他身上去了。

    毒上加毒,他身体里面,本来就有很多种毒

    手指微微颤抖着,更紧的攥住飞云的手指,眼看着凤飞突然间全身轻颤,连眼眶都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泛红,将涌到喉咙口的毒血拼命咽下去,抬手轻轻摸向凤飞的发心,飞云漆黑朦胧,隐隐忍耐的眼眸,突然间竟涌上了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柔情。

    “别怕,在将皇上平安护送回京城之前,微臣不会死。”

    眯了眯眼睛,双臂一张,将廉宸与于连一开始指着自己脑袋,此时此刻,却因为凤飞突然扑进了自己怀里,反倒变成指着凤飞脑袋的手枪一手一把握在手心,双眸之中红光一闪,待到凤飞匆匆忙忙去拉飞云的手的时候,那两把轻盈小巧的银色手枪,早已在于连与廉宸震惊错愕的眼眸中,化为了两团银白色的铁疙瘩。

    手指一松,一左一右掐住于连、廉宸的脖子,伴随着从脚趾迅速窜到脸颊的血红色斑纹,转眼间,这两个明明都比飞云轻不了多少的男人,竟然被飞云掐着脖子,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住手我让你住手我告诉过你,他是我爹”

    大吃一惊,生怕于连会被飞云活活掐死,此时此刻,凤飞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竟然一把捡起了地上的佩剑,眼看着就要一剑刺进飞云的胸口。

    然而当她猛一抬头,对视上飞云狂乱血红,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眼眸,手中的佩剑竟突然间变得千斤般重,让她除了用剑尖指着他的胸口,再也没有力量往前送出一寸。

    不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一次把她救出客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体内过于旺盛的真气一旦爆发,他就会控制不了自己

    不行,她决不能头脑发热,一剑刺进去,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回家,就是就是为了治好他的病

    全身颤抖着,拼命回想着自己上一次是怎么治住他的,深吸了一口气,凤飞立即甩手一巴掌重重扇上了飞云的脸颊。

    ”跪下我告诉过你,不得放肆”

    ”别忘了,我现在还没收你弟弟做义弟,就连昊云容,我也是一声令下,就能立即将她的人头送到你眼前”

    上天保佑,他一定不要猜到,她此时此刻压根不知道该如何穿回去,更不可能抓住昊飞尘、昊云容。

    此言一出,飞云绷得死紧的身子,果不其然立即轻微的颤了一颤,趁着他一时走神,抄起手边的花瓶就想打晕他,从他手下救出于连和廉宸,还没等凤飞的指尖接触到花瓶的颈子,飞云的红眸却早已突然一黑。

    紧接着,不等凤飞开口,他便双膝一曲,恭恭敬敬跪倒在了凤飞面前。

    “爸爸你没事吧爸你千万千万别怪他,你千万不要怪他”

    紧握着自己几乎要被掐断的脖子,不可思议的盯着跪在凤飞脚下,一语不发的飞云,将视线慢慢上移,最终一动不动的停留在脸颊通红,神色慌乱的凤飞的身上,凤于连不由得深深的皱起了双眉。

    “一会一会我自会教训他爸你千万千万别”

    千万别像以前一样,叫那些流氓头子来对付他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几乎要丧命在飞云手下的父亲,她虽然心里也十分恼恨飞云,但居然更怕

    她居然更怕老爸会把他丢给那些流氓头子,像以前对付他那些不听话的手下一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万别

    不用她说,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居然从十五岁便开始经历枪林弹雨,杀人无数的他,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年纪还不到他三分之一,身板其实比他瘦削的男人,轻而易举一把掐住了脖子,还掐得

    还掐得双脚离地,差一点就死在了他手里。

    喘了口气,将视线轻轻往飞云膝边一扫,映入眼帘的、那两把被飞云一捏之下,当即化为两块铁疙瘩的手枪,不禁让凤于连双眉更为紧蹙,望向昊飞云的眼眸中,不知不觉便充满了戒备。

    他应该不是某个人派来杀他的。

    因为如果他想杀他,刚刚就没有必要放手。

    那难道他是故意接近凤飞,想借凤飞抢走自己的位子

    应该也不是,像他这样的男人,不用依靠任何女人,轻而易举就能打下一片天下。

    那他究竟

    后退几步,张开双臂,用身体护住跪在自己身后的昊飞云,连凤飞自己也没察觉的,那一瞬间,她看着凤于连,自己亲身父亲的眼神,竟同样充满了警觉和戒备。

    她不能让老爸伤了他除了她自己,她不允许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到他。

    “是我把他带回来的,要怪就怪我”

    咬咬牙,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鞭子往凤于连手里一塞,吃准了凤于连一定舍不得打自己的凤飞,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接过自己递到他手里的鞭子的一刹那,凤于连竟然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朝着自己的脸颊抽了过来。

    按住凤飞的后脑勺,将她飞快往自己身后一藏,飞云立即膝盖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凤于连面前,扯开衣襟,用自己布满冷汗,苍白冰凉的胸口直直的对上了他手上的鞭子。

一骑当千[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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